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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珍档 | 刘子如,培育江姐成长并引导其走上革命道路的人
05-19 18:35:20 来源:渝商博物馆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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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红岩精神,人们自然会联想到其中的代表人物江竹筠(1920-1949)。那么,红岩英烈江竹筠(江姐)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又由谁培养走上革命道路的呢?

其实,培育江竹筠成长并引导其走上革命道路的正是“重庆私立孤儿院”创办人刘子如先生:他自幼成为孤儿,白手打拼成巨商后大办慈善事业,古稀之年自费上皖南前线抗战 ,用鲜血谱写出中华民族的抗日史诗。

一、由流浪孤儿白手打拼成巨商

刘子如,别名华璋,1870年11月5日出生于重庆市万盛一户贫苦农民家庭。幼小成为孤儿,13岁流落重庆街头。举目无亲,奄奄一息之际,嘉陵江边红庙当家和尚悯其孤苦,收他入庙,给予衣穿饭吃,教他读书识字。

红庙身旁边有个木版刻字铺,刘子如抓紧干完庙里的杂务时,便去一旁观看刻字。还常常模仿操刀试刻,刻字师傅见他聪明好学,乃收为徒弟。

刘子如“子时稍卧,五更又起,废寝忘食,艰苦奋进”,茹苦含辛地勤奋学习,锐意钻研,文化和雕刻技术均大有长进,不久便回到家乡开刻字铺,独自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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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城最早、最全的《增广重庆地舆全图》系刘子如先生当年亲手刻绘。2015年11月,法国总统奥朗德来华访问时,收到一份特别的礼物:刘子如先生当年绘制的《增广重庆地舆全图》复制品,以彰显重庆开埠史及其在“一带一路”的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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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如白手打拼的创业生涯历尽艰辛,由刻图章而刻木版书,进而发展到石版印刷。史料记载,他经营过“洋碱”(肥皂)生意和杂货生意,几经沉浮起落,“席不暇暖”,“披星戴月”,“栉风沐雨”,“九死一生”,“屡蹶屡起”,“住过停尸房”,遭受过“因沉船损失七千两白银”的致命打击,为此大病一场,幸而“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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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重重创业磨难之后,1901年刘子如到上海学习铅印时,经人介绍学习组装、修理缝纫机。继而因其诚实守信,又技术娴熟,后取得代销胜家缝纫机资格,逐渐在四川成渝两地设立 20个经销分部。并率先扩展至川、赣、黔等省,1910年成为巨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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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南昌起义纪念馆现陈列有受捐者为起义军缝制服装的缝纫机藏品。重庆三峡博物馆也展出有刘子如经销的缝纫机

二、大办慈善教育享誉海内外

刘子如在商界稍有成就时,时刻不忘自己的孤儿流浪经历。他在《自述》中写道:“孤男孤女,天真烂漫,既无所养,又无所教,良堪悯怜。”于是,1902年偕夫人陈文贞在家乡投资创办青山私立孤儿院。

红四军军长王良的父亲王庚成亲笔为《青山孤儿院校歌》作词:

川綦之东乡金灵,黔桐之北青山青,

青山青翠水澄清,秀毓灵钟气昆仑。

首创院校刘与陈,襄施义举诸耆绅。

以养以教育群英,人才辈出蔚人文,

发扬光大永远进,儿童从此得福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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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筹集更多资金兴办慈善,刘子如注重向多产业发展。曾引进荷兰技术开办“华璋草帽公司”,在国内首次用机器生产砖瓦,兴办蜀亨轮船公司、“大中银行”等几十家企业,在商界建立了极佳信誉,人称“金字招牌的刘子如”。

1914年2月,刘子如借当年寓居的红庙一角,创办教养兼施的重庆私立孤儿院,随后人们便称这一带为“孤儿路”。随着孤儿院生日益增多,1917年夏,位于孤儿路51号的孤儿院迁至大溪沟张家花园。当局随后应市民要求登报公示,将孤儿路更名为与刘子如富商相称的“富城路”,并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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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重庆孤儿院迁建大溪沟新址,几年后发展到校园面积70多亩,大小房屋140多间,在校孤儿生达数百人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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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子如向重庆青年会等三团体一次就捐赠152310万银元的仪式上,川中军政要人、各界名流、驻渝领事馆领事、社会各界代表、中外记者等参加,声播海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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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5年12 22日《重庆商务报》和28日的《成都国民公报》,先后发表援引国内外人士称赞刘子如的慈善义举是“世界所罕见”,“英、美、法也无及刘君者”“子如之名宣布全球矣”。

至1925年,刘子如所捐善款已达30余万银元,是当年全国财政收入46200万元的万分之六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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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2月,江竹筠免费进入刘子如创办的孤儿院读书,并在孤儿院地下党员丁尧夫、游动斯等教师引导下走上革命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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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沟因孤儿院迁来而逐渐繁荣成街市,称为“孤儿街”。后来根据办孤 儿慈善事业需天地人和之意,于1946年将孤儿街更名为“人和街”,至今仍在沿用。此地现有的“人和小学”是重庆市第一所实验小学,占地1.6万㎡,建筑面积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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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5月4日,刘子如首捐2300银元,发起创办重庆中华青年会。租房设立英文夜校等教育机构,在重庆最早放映有声电影。1932年,刘子如出资4万多银元,买公园路地皮修建青年会所,其中最壮观的是在荒坟坡上建起的一栋五层高的青年大厦。当时,人们便称规模宏大的青年会一带为青年路,并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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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爆发后,1938年2月18日起,日本对重庆城进行长达5年半的战略轰炸,青年会防空洞可容2000多人,周恩来等多次到该防空洞躲避突袭。日机重点轰炸最好最高的建筑,青年会这栋5层楼洋房被日军反复轰炸成一片废墟。人们在惋惜中激起更强的抗日斗志,遂在此修一座四方形炮楼式木结构5层建筑,通高7丈7尺(象征“七·七”抗战),有旋梯可达顶端。落成于1940年3月12日孙中山先生逝世纪念日,人们称之为“精神保垒”。为防日机轰炸,外表涂成黑色。可是,建成后不久这座木塔又被日军炸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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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胜利后重庆当局决定在原木塔旧址上修建“抗战胜利纪功碑”,1947年8月竣工。重庆解放后,刘伯承题字更名为“人民解放纪念碑”(简称解放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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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902年创办青山孤儿院,到1949年逝世的近50年间,刘子如先后捐资创办的慈善教育机构有重庆孤儿院,重庆青年会,成都永兴巷孤儿院,成都协和大学、协和中学大礼堂,綦江、南川、桐梓10所高小,四川40所初小,綦江县私立青山孤儿院等,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了大批有用之才。张国华等很多学生解放后成为人民教师,不少学生走上各级领导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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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孤儿院学生余跃泽,历任延安抗大校务部主任、陕甘宁边区银行股长、重庆市副市长、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金融研究员、四川省商业厅党委书记等职1924年春,54岁的刘子如自费作环球慈善考察,年初从上海出发,经南洋入地中海,沿途考察南亚、西亚、北非、西欧,后横渡大西洋,11月横渡太平洋经日本回国,历时一年,环球一周,考察了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应邀发表70多场演讲。重点考察教育和慈善事业,传播中华文明。所到之处倍受欢迎,有的将刘子如肖像以8美分销售为当地筹集善款,有的用空飘巨幅标语及用飞艇在空中排字“欢迎刘子如先生!”离开加拿大之前,刘子如在多伦多通过无线电台向全国发表慈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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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令世人钦佩的是,身为巨商,却坚持每天写考察日记,回国后出版《新新游记》四卷 。

三、富商古稀抗战血洒爱国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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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如先生的爱国情怀,早年首先体现在维护国家民族的意识形态安全方面。1934年1月出版的《刘子如毁家助善实录》中记载,他看到外国人来华传教,刘子如先生1902年就提出“恐外人窥视内情,不利国家,应由华人自传”。紧接着捐赠大量银元,创建重庆中华青年会等教育机构对抗国外教会。并一直特地坚持突出“中华”和“自养”二字。世界和平理事会副主席、加拿大和平理事会主席文幼章教授,在1986年来信中称赞刘子如是“慈善家”、“教育家”、“推动了中国的现代化”、“支持过解放运动”、“与中共地下共产党有接触”。同时也回忆到“在小什字那段时间弄得很不高兴”,即印证了这一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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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年袁世凯与日本签订亡国的二十一条时,刘子如先生就立下誓言:“倘日后中日大战爆发,子如将自费银两,不动公国分文,上前线与敌人周旋。”1937年7月抗战爆发,子如先生立即放弃在西安设立胜家公司总部,向西北拓展销售市场的宏伟计划,迅速返回重庆组建四川抗敌后援会及重庆战地服务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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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迅速组建战地服务团,尽快奔赴抗日前线,67岁的刘子如先生除了带头捐赠,还为首组织募捐宣传,身着绶带,配以鼓号,牵着横幅,走上街头,进行募集抗战物资宣传,短短几十天时间,就募集到48万件抗战急需物资及大量款项。与此同时,刘子如先生还从踊跃报名参加战地服务团的一千多名青年学生中,精心挑选七十二名,经过严格的短期集训之后,正式成立四川抗敌后援会重庆战地服务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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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2月4日,刘子如抛下家中若大产业,依依惜别56岁才晚年喜得的11岁幼子,率领由72人组成的重庆战地服务团,登上满载四十八万件慰问物资的专用船,在蒙蒙细雨中向朝天门码头几万各界送行群众挥手告别,引舟东下奔赴皖南前线。刘子如率团慰问皖南前线的壮举,对国共两军抗日将士给予了巨大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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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元旦,《前线》战报的战地记者白菲以《刘子如老先生在前线》为题,专文报道:“提起老先生,在皖南前线一带,几乎已成一个特殊人物。因为他的出现,是代表着中华民族崇高而伟大的奋斗精神的,使衰老的中国,好似也年青了许多!抗战发生,老先生以新的战斗姿态,最先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便引起无数惊异。对于这样一个家境富裕生活安适而且近七十岁的老人,出此举动,不免有些难解。然而事实上,这位老当益壮的英雄,不但不曾辱没他的初愿,而且一直参加服务在那烽火连天的战区内,英勇坚定,满载光荣和令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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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当中,领导着重庆战地服务团男女青年数十人,由重庆出发,沿长江至赣浙皖诸省,在伤兵医院,在民间,在战线上,从事于救护、慰劳、宣传等工作,备受一切艰苦,不怕风雨的吹折,不怕炮弹的轰击的那种精神,可以说是老先生的感示,青年们因为他而更加鼓勇斗志,艰苦迈进!在一般旧的传统习惯中,老先生是一个例外,他牺牲个人幸福,打破自私观念,担起了民族求存的责任。这在时代的青年中,正是一个好的典范,一个值得效法的典范!记者很荣幸能有机会接近这位老英雄,他的声容笑貌,觉得好像还是一个年轻人。中等的身材,两眼闪烁有神,尤善于谈吐,诙谐有趣。微带斑白的发鬓和脸上深陷的条纹,可算是惟一表征他年龄的特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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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态度是乐观的,无论在什么时候看见他,都常常带着一付和悦的笑容。他说:‘抗战的前途,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最后胜利的。’又说:‘日本提出二十一条时,就下了决心,哪年打日本,就去参加,这一次果然达到誓愿了。’这一次他到前方,便是本着此义而来。听说最近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念他勤劳功高,特颁给陆海空军褒状一张。抗战十八个月以来,领受此种褒状的只有十人,老先生便领有了这第十号,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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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是青年的模范,他的出现,是代表着中华民族伟大而崇高的奋斗精神的,使复兴途中的中国,更加年青许多!”人们常说富人多怕死。刘子如在抗日前线曾被日军炸伤,古稀富商殷红的鲜血,谱写了中华民族爱国抗战的壮丽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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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刘子如在1919年帮助过陈毅赴法勤工俭学,又在1922年陈毅返国遇到困难时给予了资助,子如先生以重庆战地服务团团长身份,时常出入于新四军军部,奔走于国共两党两军之间,倡议:“只有两党两军团结起来抗日,才能打败日本帝国主义。”1940年底,刘子如先生因故返渝,陈毅将军在自己的照片背面亲笔题赠:“送给站在抗日最前线的刘老团长留念!”

四、刘子如锦言佳句摘录

不留金钱与儿孙买耻辱。——1914年创办重庆市私立孤儿院时

人有产我欲共之则乱,我有产而与人共之则治。——1920年刘子如五旬寿辰时

交通为强国之要素,筑路为富国之渊源。——1924年9月21日考察美国吉耳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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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人”,是有灵魂的高级动物,良心天平上的砝码,不应该是自己和金银财宝,时刻应该为自己的群体着想。离开了自己的群体,一个人在世上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刘子如教诲子女箴言

余拟于返国后,邀请川中各界巨公,勇力前进,改良社会,通力合作一模范社会。是则,余之素志也。——1924年6月29日考察瑞士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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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捐输之道德,悉从根本做起。不须用资购买蒸尝,建筑宗祠。多积金钱,反贻后累。诚能痛念无告孤儿,稍一援手,其功德奚啻万万倍也。——1924年7月14日考察英国时日记

余思中国之萎靡不振,均由国人徒谈论空言,而不法实行。希我国化兵为工,提倡国民精神,奖励工业进步。提倡青年有益之事业,则富强可立而待也!——1924年8月23日考察加拿大时日记

谨守时刻,诚实无伪。——为小什字钟楼捐购报时钟感言

大凡与人有益之事,吾人应得提倡之,不可固执。余希望阅者诸君,作一服务社会之先觉者,较之为大总统尤觉快乐多耳!!——1924年9月20日考察美国华盛顿时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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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自养、自治、自立之呼声,将由预备而臻实行也。——摘自《新新游记》

果然出国游历,便自了然孙文学说是一最平易之事。希望诸君起而直追,又何不能改造为头等强国乎?!——1924年10月11日考察美国旧金山时日记

我们不能听天安命,要聚集一切人力、物力、财力,紧急动员起来,竭尽全力地为前线抗日军队服务。——1937年成立重庆抗日后援会时刘子如演讲词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今强敌压境,危在旦夕,国将不国,岂能苟安。——1938年刘子如在抗日前线

我等炎黄子孙应有拯救国家民族的大志,有振兴中华的义务,应当站起来移风易俗。——1941年刘子如《征求同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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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子如陵园的刘子如环球慈善考察路线图浮雕

原标题:渝商档案:刘子如(1870-1949)——创业·慈善·爱国之先贤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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