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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重男轻女男尊女卑,为何却称儿子“犬子”,女孩儿“千金”
03-20 09:06:42 来源:老黄说史

如今,时代不同了,生男生女都一样,但是,在漫长的封建时代,由于受男尊女卑观念的影响,普通人家多是重男轻女的。所以,在古代的民间及通俗文学作品中,就出现了许多轻鄙女性的“污词”,比如“头发长、见识短”“女子无才便是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等等。再者,在古代,生男孩儿叫“弄璋”,生女孩儿则称为“弄瓦”——男孩儿一生来就可佩玉戴金,而女孩儿只能是纺线织布的命。这是多么明显的性别歧视啊!

可是,在古代的通俗文学作品中,我们又发现另一种表述,那就是称女孩儿为“千金”,称儿子为“犬子”,这岂不是女尊男卑,将“重男轻女”的落后思想翻个个儿了吗?要想弄明白其中的奥妙,我们还得先要搞清楚“千金”与“犬子”的内涵。

1、千金小姐

即使是在现代语言表述中,“千金小姐”“富家千金”的说法仍可时时有闻。由此看来,“千金”的生命力还是非常顽强的。

“千金”在古代本义是指钱财极多。“金”在古代曾货币单位:秦朝以一镒为一金(“镒”是古代重要单位,一镒为二十两或二十四两),汉代以一斤金为一金。古时以黄铜为金,一千金可值万钱。所以,那时候形容某人家资巨富,就会用“家累千金”来表述,比如“吕不韦者,阳翟大贾人也、往来贩贱卖贵,家累千金(《史记·吕不韦列传》)。”

其后,“千金”又有了引申义,那就是表示富贵或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比如古人常说的“千金之家”,即指富贵之家。另如唐代著名诗人李白的《将进酒》中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中的“千金裘”,指的就是价值昂贵的狐裘。

“千金”与女孩儿发生联系,又是始于何时何事呢?相传,“千金小姐”一词的诞生,与春秋末期吴国大夫伍子胥有关。

伍子胥,名员(一作芸),字子胥,本为楚国人,其祖上世代为楚臣,因功封于申,所以,伍子胥也称申胥。只是,到了伍子胥时代,楚王昏暗,近小人、远贤臣,伍子胥之父伍奢(时为楚平王太子的太傅,即太子建的老师)及其长兄伍尚,因受费无极谗害,都被楚平王给冤杀了。伍子胥本来也在冤杀之列,但是,他不听楚王之召,出楚奔吴。

伍子胥逃出楚国后,白天躲藏,晚上赶路,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不久,伍子胥又生病了,此时盘缠用尽,只好拖着病躯,沿路乞讨。病饥交加,他在江边遇到一位浣纱姑娘,他看到姑娘的竹筐里有饭,就上前讨口吃的。姑娘心地善良,慨然舍粥尝饭。伍子胥得以饱腹。出于安全原因,一再叮嘱姑娘为他保密。伍子胥此举,让姑娘非常伤心,她好心救助,还被怀疑与戒备,便以死明志。正当伍子胥喋喋不休之际,她抱起一块石头,投水而死。伍子胥见状后悔不已,他咬破手指,在石上血书:“尔浣纱,我行乞;我腹饱,尔身溺。十年之后,千金报德!”

伍子胥逃到吴国后,受到吴王的重用,并派他率兵攻楚。伍子胥攻入楚国的都城,“掘楚平王墓,其尸鞭之三百”。伍子胥报了大仇之后,又想到要报恩,但苦于不知姑娘家地址,于是就把千金投入她当时跳水的地方。这就是千金小姐的由来。

2、虎父无犬子

关于“犬子”,人们最为熟悉的一段故事,就是关羽的“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关羽镇守荆州镇时,孙权曾派人去向他提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娶他的女儿,但是关羽那时对孙权很看不上,根本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儿子,于是直接拒绝,还说了“虎女安肯嫁犬子”这种侮辱人的话。这个故事只是《三国演义》中的演绎,正史上并无记载,作者之所以这样写,是为了突出关羽的傲人性格。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故事,才又诞生了一个俗语,叫“虎父无犬子”。”由此看来,“犬子”是个令人看不起的存在。既然“犬子”有如此污名,后世之人为何又纷纷谦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呢?

其实,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极有可能与关羽的“虎女焉能嫁犬子”无关,因为,最早被称“犬子”的另有其人。这个人就是有着“赋圣”“辞宗”之誉的东汉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

汉代最重要的文学样式是赋,而司马相如是公认的汉赋代表作家,其辞赋堪称一流。《汉书·艺文志》著录司马相如赋二十九篇,人们较为熟悉的,就有《子虚赋》《上林赋》《长门赋》等。历史上著名的“千金买赋”,就是司马相如给汉武帝的废后陈阿娇所写的《长门赋》。

汉武帝时,曾经受宠的皇后陈阿娇被贬至长门宫,终日以泪洗面,遂辗转想出一法,命一个心腹内监,携了黄金百斤,向大文士司马相如求得代做一篇赋,请他写自己深居长门的闺怨。司马相如遂作《长门赋》。武帝读此赋后,大为感动,再次与儿时许诺过“金屋藏娇”的陈皇后亲近起来。由此可以看出,司马相如的文笔如何厉害了。

所以,周树人先生在其《汉文学史纲要》中就曾这样评述司马相如:“武帝时文人,赋莫若司马相如,文莫若司马迁。”

鲜为人知的是,在历史上享有如此名望的司马相如,他的原名并不叫司马相如,父亲给他取的名字,叫“犬子”。关于这一点,与他齐名的同时代人司马迁,在《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中说得很清楚:“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

司马相如本名司马犬子,成年后,因仰慕先贤蔺相如的为人,才自己改名为司马相如的。

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司马相如的父亲为有史记载的第一人。后世之人称自己的儿子为“犬子”,正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成年后,也能做个像司马相如一样有出息的人。而结果却是,由于受到通俗文学的影响,后世之后世之人,误读了“犬子”。

3、谦称与敬称

认真说来,父亲称自己的儿子“犬子”系谦称,中国自古就是文明礼仪之邦,在与人交往中,礼节颇多,谦称即为其一。

所谓谦称,就是表示谦虚的自称。古代君主自称孤、朕、寡人、不谷。一般人自称臣、仆、愚、蒙、不才、在下、下官、鄙人等。女子自称一般用妾、奴等。对他人称自己的妻子一般为拙荆、贱内、内人,称自己的儿子为小儿、犬子、小犬,称女儿为息女、小女等。“犬子”正是被误读后,才成为一个常用谦称的。

与谦称相对应的,有敬称,是含有尊敬口气的用语,也是对人礼貌的一种用语。比如,臣民对帝王的敬称有万岁、圣上、圣驾、天子、陛下等。再如,人们熟悉的“令”字头的一系列称呼,就是敬称他人亲属的:称对方的父亲令尊,称对方的母亲令堂、称对方的儿子令郎、尊称对方的女儿令爱(令嫒)等。

在实际运用中,“千金”就是一种敬称,不是父亲用来称自己女儿的,而是用来指称富贵人家的未婚女孩儿,比如“令千金”。这样的敬称,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是享受不到这种称呼的。

另外,所谓的“千金”,多是一种泛称,是在介绍某类群体人家的未婚女儿时才用的,比如古代侯门之家的女儿,就可称“侯门千金”。

正是沿袭了古人的思路,如今的社会各界名流之辈的女儿也会称人为“千金小姐”,普通人家的儿女似也可用“千金”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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