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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某吉,男,56岁,身高约1.75米,偏瘦,皮肤黝黑,河南省安阳市林州市采桑镇呼家窑村人,电影《失孤》原型拐卖案嫌疑人。
7月13日,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在安阳呼家窑村看到,呼某吉的家在村南头,是一栋比前后左右房屋都矮的平房,房屋的窗玻璃破了、木窗框烂了、门难以合上,院内杂草丛生。
呼某吉的家如此破败不堪,像极了呼某吉56年的失败人生。
上世纪80年代中期,20多岁的呼某吉与采桑镇一名本分女子结婚,婚后他好吃懒做,嗜酒如命,酒后经常殴打妻子。1988年,呼某吉因在北京犯盗窃罪,获刑3年。出狱后,呼某吉仍不知悔改,看不到生活希望的妻子,带着女儿远走他乡。1996年,呼某吉因犯敲诈勒索罪,获刑8个月。
随后,呼某吉转身成为人贩子,四处作案拐卖儿童。1997年,呼某吉和恋人唐某,在山东聊城拐走“失孤案”原型被拐儿童郭新振;2000年,呼某吉在山西省临汾市洪洞县又拐走一名一岁半男童;2001年,呼某吉和同居女子程某某在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县再次拐走一名两岁女童。
▲2021年7月11日,在孩子被拐24年后,郭刚堂一家三口团圆。图片来源/公安部刑侦局
人生堕落的代价是法律的严惩。
2009年,呼某吉因拐卖永年县女童案发,第三次获刑:有期徒刑7年。
2021年3月,三度入狱三次出狱的呼某吉因拐卖洪洞县男童积案,被洪洞警方带走。警方侦查期间,破获聊城“失孤案”。
浑噩的代价是亲人的憎恨。
呼某吉弟弟说,母亲去世下葬时,呼某吉没出一分钱,这是不孝;姐姐帮呼某吉养大了二女儿三女儿,他枉为人父。
▲2021年清明节前夕,呼某吉在老家呼家窑村被警方带走。图片来源/公安部
嗜酒如命的呼某吉经常家暴前妻
呼姓是呼家窑村第一大姓。该村多位老者称,明朝年间,他们的祖先从山西洪洞迁徙至此处,繁衍至今已有25代。现年56岁的呼某吉是呼家第21代人。
采桑镇是河南文明村镇,呼家窑村民风淳朴,少有作奸犯科者,呼某吉是个例外。
呼某吉的一名邻居向上游新闻记者介绍,呼某吉兄妹五人,他排行老二。呼某吉父亲在其8岁时去世,少了父亲的管教,呼某吉性子“野”了起来,小学没上完就辍了学。他不愿待在村里,常往城里跑。上世纪80年代中期,呼某吉与采桑镇一女子成婚。婚后,两人育有一女。不爱干农活的呼某吉,在城里也没能赚到钱。“30多年前,他找我借50块钱给女儿买奶粉,到现在也没还。”
呼某吉前妻是一名本分的女子,在默默扛起家庭重担时,还忍受着家暴。
该邻居称,呼某吉嗜酒如命,酒后经常殴打前妻。一次夜晚,呼某吉家中传来乒乓响,她前去劝架,呼某吉口齿不清地说了句“以后不打了”,倒头大睡。手上有伤的呼某吉前妻对她说,忍忍就过去了。
呼某吉前妻终究没能忍过去。
林州市法院2009年12月10日作出的判决书记载,呼某吉,男,1965年7月26日出生,因犯盗窃罪于1988年2月25日被北京市大兴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
呼某吉另一名邻居称,听说呼某吉在外犯罪坐牢后,他找呼某吉前妻打听,呼某吉前妻却说,丈夫顾家了,在外打工赚钱。呼某吉出狱回来后,依旧不干农活,喝酒、酒后殴打前妻。前妻不堪忍受,带着女儿离开呼家窑村,再也没回来过。
呼某吉弟弟说,他只认这个老实本分的嫂子。嫂子离开前,待他不错;嫂子离开时他还未成年,距今已经30多年没见过嫂子了。
▲7月13日,河南林州市,呼某吉于2020年在老家呼家窑村南边租房开了间电焊铺(红色圆圈处),焊母猪铁质产房。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心地残忍的呼某吉带着恋人拐卖儿童
呼某吉拐卖儿童时,其恋人是帮凶。
7月13日,公安部通报“失孤案”时称,1997年嫌犯呼某吉、唐某两人相识并恋爱,9月一起在山东旅游期间为图财预谋拐卖一男孩。9月21日,两人窜至山东聊城,呼某吉在汽车站附近等候,唐某外出寻找作案目标,将在家门口独自玩耍的郭新振抱走,随后与呼某吉一起乘长途车返回河南,由呼某吉将郭新振贩卖。
值得一提的是,前述判决书记载,呼某吉因犯敲诈勒索罪于1996年5月22日被林州市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八个月。这意味着,呼某吉在第二次出狱不久便与唐某相恋、作案。
4年之后,呼某吉换了一名同居女友。
判决书记载,呼某吉当庭供述,他和程某香在河北永年县城北一村庄租房居住,以在学校门口卖饭为生。因欠别人钱,动了逃走之心。
2001年10月31日下午3时许,他们准备逃走,邻居的孙女一直跟着他们。期间,他们还送女童回家一次,但女童又跟了过来。程某香问那女童如何处理,他踢了程某香一脚,说“别管闲事”。后来他们打车到邯郸,程某香下车去找丈夫。他带着女童回到林州,联系赵某某称,女童的父亲去世了,母亲想给她找个领养家庭。他让赵某某给女童找个家。后来,他把这个女童卖给林州一对夫妇,得了8000元钱。
2009年8月12日,这名女童被拐8年后,案件才被解决。当日,呼某吉被林州市公安局刑拘。
7月14日,女童出生地一名村干部向上游新闻记者回忆,当年呼某吉和程某香一起租房、一起卖饭,外人认为他们是夫妻。“他们胆子太大了,拐隔壁人家的孩子。他们心地残忍,2岁的孩子黏他们,他们就拐走。我怀疑孩子黏他们,是他们用了诡计。孩子被拐后,父母找呼某吉的下落找了8年。孩子被解救接回家后,带了好久才带亲。给这家人留下了很大的创伤。”
媒体报道显示,2000年,呼某吉在洪洞拐走男童时有个同案犯郭某。
郭某当时是不是其恋人?7月13日,洪洞警方回复上游新闻记者称,暂不方便透露。
▲7月13日,河南林州市,呼某吉的房屋年久失修,空调却是新的。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撕裂别人家庭的呼某吉愧对自己家人
至少撕裂了三个家庭的呼某吉,若没获减刑,服刑年限达10年零8个月。多年深陷囹圄的他愧对自己的母亲、兄妹、女儿。
呼某吉弟弟至今不能释怀四件事。
呼某吉弟弟称,母亲虽埋怨呼某吉不争气,但总是从牙缝中省点钱出来,接济哥哥。其母于2008年去世,办丧事时,兄妹理应凑钱,但是身为长子的哥哥却没拿出一分钱。哥哥拮据,他能理解,不理解的是,他没那份心。
呼某吉弟弟介绍,哥哥揭不开锅时,他接济过;哥哥生病住院时,他接济过。有一次,哥哥找他借钱,因自己在省会城市务工,生活压力大,且儿子尚未成家,实在周转不开,没能借。哥哥却责备他:“你有的花,为什么不给我花?”
呼某吉弟弟说,呼某吉的二女儿和三女儿,由其经济条件一般的姐姐(呼某吉妹妹)抚养。姐姐大儿子尚未成婚,二儿子身体有残疾,让这个家庭举步维艰。
值得注意的是,呼某吉妹夫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希望当地能给呼某吉二女儿和三女儿办理低保。
呼某吉弟弟认为,呼某吉的前妻老实本分,能过日子,呼某吉却不珍惜。离婚后,与多名女子同居,“‘媳妇’没断过,不费钱吗?”
呼家窑村多名受访村民称,呼某吉离婚后,至少有三名外地女子来到该村,与呼某吉共同生活。其中两人时间不长,另一人与呼某吉育有两女。“后面的都没打结婚证,她们后来都离开了我们村。”
受访村民认为,呼某吉经济条件一般,但与多名女子有恋情,缘于他样貌不差,且能说会道。
呼某吉弟弟最近一次见呼某吉是在2020年,他因房屋漏水,从省会城市回到呼家窑村。两人在村道上相遇,呼某吉跟他打了个招呼:“回来了。”他回了一句:“嗯”。
回忆这一幕时,呼某吉弟弟叹气道:“这种兄弟关系,还不如邻居。他害人就要坐牢,不想有来往了。”
▲7月13日,河南林州市,呼某吉的电焊铺内空空如也。摄影/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走了一年正道的呼某吉因积案再度被拘
呼家窑村村民说,2016年,呼某吉第三次出狱后,又和往常一样,离开了村庄,见不到人。
2020年春节后不久,令一些村民感到诧异的是:呼某吉回到了呼家窑,在村南口租了几间产权归村委会所属的房屋,开了一间电焊铺。呼家窑村及附近的村庄有不少养猪专业户,呼某吉为养殖户们焊接铁质猪产床。
赚到一些钱后,呼某吉没有翻修自家年久失修的平房,而是装了一台空调。7月13日,上游新闻记者在平房门口看见:白色的空调外机裸露地放在屋外地面上,外机上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凹进去的格子,格子里粘贴着一张财神像,与白色外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乌漆墨黑的墙。
呼某吉没能在空调房里度过这个炎热的夏日。
▲郭刚堂在自己创办的天涯寻亲网上上传了儿子郭新振失踪信息。图片来源/天涯寻亲网
受访村民介绍,2021年清明节前夕,民警来到电焊铺带走了呼某吉。随后,村里有人开始议论:呼某吉拐卖儿童被抓了。
此次赶来的是山西警方。公开报道显示,山西警方锁定呼某吉为洪洞县男童被拐积案嫌疑人后将其拘留。随后,山东聊城警方也赶到山西提审呼某吉。
7月13日,公安部召开新闻发布会时称,近期公安部技术比对会战专班发现线索后下发指令,山东、河南、山西等地公安机关密切协作、扎实工作,成功找回电影《失孤》中的被拐儿童原型郭新振,并顺线侦查,抓获了当年拐卖郭新振的一男一女2名犯罪嫌疑人。
呼某吉姐夫看到新闻报道后,这才意识到呼某吉是举国关注的拐卖案的嫌疑人。
呼某吉姐夫受访时并不愿意多谈,他说:“刘德华发了个视频,我给他点了赞。”
刘德华在视频中说:“郭大哥被拐了24年的儿子,在公安机关的努力之下,终于和父母团圆。”
上游新闻记者 牛泰 发自河南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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