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余年,不管春夏秋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重复简单和平凡; 30余年,不管寒来暑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守寂寞与清贫。艄公旷万华,30余载摆渡人生,给生命一个生动的诠释:有一种伟大是平凡,有一种崇高叫坚守!“铜梁艄公,用文明温暖着铜梁这座城!”
旷万华摆渡的小船停靠在水库边。
工作时的旷万华特别卖劲。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做好事。”在重庆市铜梁县双山镇岩湾村张家沟水库,有这样一位“一辈子做好事”的摆渡艄公——他就是当地人称“大好人”的旷万华。
老旷今年66岁,30多年来,守着小小的渡船,日复一日,来来往往摆渡水库淹没区进出的乡邻。
沿着双山镇至大足的水泥路前行几分钟,在掌印村左拐进入一条机耕道,再开10多分钟的车,就来到张家沟水库。
2011年12月13日早上,大坝上寒风刺骨,水库上空飘动着薄雾,四周一片寂静。记者远远望见一只蓝色的铁渡船孤独地横在水库边。渡船上,一位老人正斜竿垂钓。他就是艄公旷万华。无人过渡时,他就悠悠地“钓”着时间;有人过渡时,他就摆渡着自己的人生。
摆渡30余万人次,航程超过5万公里
1976年,初中刚毕业的旷万华回到村上,参加了张家沟水库修建突击队,成为突击队里的能手。
两年后,水库落成蓄水,水库呈不规则的“V”字形,大坝建在“V”字底部,渡口就在大坝边上。蓄水后岩湾村六、七、八社靠山居住的群众出行被阻断,村民要绕过“V”字顶才能进出,大概需要1个多小时,非常不便。
为解决村里近千名群众的出行问题,水库管理所设立渡船,渡船过渡一趟只需15分钟,每趟仅花5角钱。年轻、水性好、能干、忠厚的旷万华被管理所相中。旷万华也乐意接受这份“光荣”的差事,一干就是30多年。
自从当上船工后,每天清晨天不亮,旷万华和妻子赵华群就得起床。吃过早饭,老旷便准备出门的行头。手电筒、鱼竿、水壶、水靴是他每天出门必带的几件“宝贝”。
每天天刚蒙蒙亮,老旷就打着手电筒摸黑朝渡口走去。夜晚,一样是打着手电筒回家。以前,只要家里没有紧要的事,老旷晚上就在船舱里过夜。垫上几个谷草,再铺上一张用几个缝在一起的编织口袋做成的“床单”,就是他在船上的被窝。现在,他为了方便夜晚遇到紧急情况的村民,也常常在船舱里过夜。
去年,老旷托儿子买回一个手机,为了方便村民们拨打,他就把手机号码写在船舱壁上。村里人人都存有他的号码,为了方便需要坐船的外乡人,村民还把旷万华的手机号码写在村里的电杆、石头和房屋的壁头上。
渡船刚开时,每天过往的人多,最多的一天摆渡过300多人次。据估算,30多年来老旷往来摆渡约30多万人次,里程已超过5万公里,可绕地球1圈多。
“如今,年轻人都外出打工,3个社就剩下几十个老人和小娃儿在家里,他们平时都很少出村。”旷万华说,有时一个人也没有搭上,就是赶场天,也最多不超过10个人。不过,旷万华表示,哪怕只要还有一个人需要坐他的渡船,他就会在这里坚守下去。
划烂3条渡船,救过4条人命
走约1公里羊肠小道,来到渡口,登上船检查船况,这是老旷30多年来每天早晨来到渡口所做的第一件、也是必须做的一件事。
老旷说:“常在水上走,安全要搞好。以前划的是小木船,这已是换的第四条船了。木船安全性差,现在划铁船,安全性要高多了,但还是不能大意,船桨、救生衣每天得仔细检查。”
检查完船况后,老旷坐在船头,点燃一支烟,耐心地等着行人到来。“不怕月黑头,只怕冒雾行。”老旷说,划船天黑不打紧,最怕水库起大雾。为在雾中行船更安全,老旷自己花钱买了一条缆绳拉在150米宽的水面上。他说,如遇雾天需摆渡,自己会拉着缆绳过水库。
摆渡30余年,他没出过一次安全事故,县里每年都会表彰他。“我已记不清得了多少安全奖,年年会评我当先进。”让老旷骄傲的是,30多年来,他都记不清多少次在半夜三更起床,拉病重的村民或要生产的孕妇过水库。“要不是老旷帮忙,我哪活得到今天……”岩湾村七社农妇李宗会抱着两岁的孩子说。两年前,正值分娩的李宗会遇上了难产。半夜两点,老旷被叫醒,摸黑摆渡将其安全送出,保全了母女性命。
最让老旷自豪的事情,就是他还救起过4条人命。有本村的,有外村来走亲戚的;有70多岁的老人,也有尚读小学的学生。
有一次,老旷竟然救了自己曾经的“仇人”。那是2005年的寒冬,本村农民张祖学耍得无聊,便跳上渡口旁的一条小鱼船“搞耗”。因不会游泳,且从未划过船,张祖学一上去后便掉下了水。正在渡口旁守候的老旷立即跳下水中将其救起。以前,张祖学口无遮拦,常和老旷开过火的玩笑,二人因此有些“过结”。为感谢老旷,事后张祖学买来酒肉,和老旷好好喝了一杯,并让自己的女儿拜老旷为干爹,两家由此从仇家变为了亲家。
长年坚守渡头,最远只到过县城
半晌已过,老旷还没等来一位要过水库的人。这一天寒风瑟瑟,吹得脸刺痛,但老旷却早已适应了这种天气。老旷说,自他摆渡的第一天起,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说,老伴赵华群起初也有点埋怨,但是时间一长都习惯了。为让老伴彻底支持自己,老旷还将老伴培养成了自己的顶班。老旷有事到城里或镇上开会时,老伴就替岗。
和老旷一起学石匠的工友们,很多如今都成了资产数百万的“包工头”。老旷自打干上这差事后,工资最初20元每月,1981年改为60元每月,1986年涨到120元每月,一直持续到2007年,两年前才涨到240元。但老旷毫无怨言。为了省钱,他抽2元一包的香烟。
老伴赵华群说,老旷很少离开渡口,每年不摆渡的日子最多五六天,那都是渡船检修或者不得不亲自去县里开会。后来孙子出生后,赵华群得在家带孙子,老旷就哪儿也不去了。30多年来,他“丢下”摆渡的日子加起来不到半年,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铜梁县城。
难找“接班人”,渡船何去何从
临近中午,老旷的鱼竿一条鱼也未钓起,也未等到要渡船的人来。老伴将香喷喷的饭菜送到渡口,老旷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跟人闲聊。
“现在过岸的人少了,1天都难渡上1个人。但渡口不能拆,对岸还有人需要渡船进出呀!渡口没拆,我就得守在这。哪怕是一天都渡不上一个人,我也得守下去……”
“政府也想过把里面的群众都整体迁出来,老旷就可以解脱了。”双山镇驻村干部张大忠告诉记者,可镇里调查,大多数村民都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几辈人的地方,搬迁的事就搁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