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江潮·我与改革开放】当年我们这样看电影

李家沱马王坪的花溪河畔,有一条小石桥叫石龙桥,过桥以后再沿崎岖的山路走两三公里,就到了一处人称牛奶山的山坳。

我小时候,每隔一段时间,驻扎在当地的解放军部队就会在那里放电影。附近的老百姓也都会跑去看电影,正面坐不下了,很多人就坐在银幕的背面,虽然反起看有点别扭,但有电影看就已经相当满足了。

在牛奶山蹭电影看,印象特别深的是那一次,上世纪70年代,我读初中时。

那天放学后听说牛奶山要放电影,只知道是部外国片,还是打仗的,我和邻居一帮小娃儿高兴得不得了。吃过晚饭,我们成帮结队地就朝部队驻地赶,过河过水地朝山里走。

那天晚上放映的是前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远远地望着解放军放映员熟练地操作电影放映机,我的心头好生羡慕。我从小就梦想着当解放军,如果还能够像那位解放军叔叔一样,天天为部队放电影,旁边也坐着一大片老百姓跟着看,那才安逸哟!

很幸运也很梦幻,1978年底,我在18岁那年梦想成真,到部队后还真的当了电影放映员。当我第一次在罗布泊的军营为战友们放电影,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神奇太美妙。

从此,电影这个字眼在我的生活中有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感应,岁月变迁的每一个脚步,我都能从电影的角度体验自己的心得。

我无数次拉起幕布为连队放电影,一部电影能看二三十场甚至更多,以至于有些电影一小半的台词我都能背下来。

时间久了,我的心里头渐渐生出一个愿望:将来告别部队回到家乡重庆,一定要经常坐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在我的想象中,那就是幸福生活。

其实,那个年代能够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也是很不容易。

当时电影院非常稀少,而且基本上都是普通银幕,宽银幕电影院很稀缺,全城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

大约是在1972年,朝鲜宽银幕电影《卖花姑娘》上演,轰动一时,堪称一票难求,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宽银幕电影。我的姐姐在另一所学校读初二,他们班的老师通过努力为全班同学搞到了集体票,姐姐费了周折,也替我弄到一张票。

为了看那场宽银幕电影,那天下午,老师带着全班同学步行,先是在李家沱坐长江渡轮过江,然后抄近道沿铁路线走,过五龙庙,爬滩子口,再走上公路到杨家坪,走了大约八九公里,两个多小时,才到了杨家坪地区唯一的宽银幕电影院。

那一次,我们坐在宽银幕电影院里,犹如过节一般开心。

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文化生活匮乏,当年电影的数量与品种都很少,有些电影是过一段时间又重映,反反复复,而即使如此,电影院基本上场场爆满。

现在想来,当时最不可思议的一个情景是买票——黑压压一大群人,为了把手伸进那个比巴掌略大的售票口,有的人认认真真排队,有的人横冲直撞朝里乱挤,前呼后拥你推我搡,谁力气大谁动作狠,谁就能买到票。那是真正的“前呼后拥”,那种阵仗,火爆到你无法想象。

几十年以后,看电影稀松平常,既不神奇也不特别,没有谁会为看一场电影跋山涉水,更不会为买票而拼得脸红筋涨,电影更多地成为生活的一种闲趣。

电影院也在一年一年地升级换代。普通银幕早就无影无踪,现在普遍都是一院多厅,全是各种规格尺寸的宽银幕甚至超大宽银幕,还出现了3D电影,放映方式也从当年的胶片放映发展为数字高清投影。将餐饮、娱乐、购物、休闲集于一身,已经成为这个时代的寻常电影体验。看电影之前,来一袋爆米花,要一瓶饮料,再整点小吃,优哉游哉地坐在按摩椅上稍等片刻,这是现在年轻人看电影的标配。

电影表现着时代,时代又改变着电影。现在我们能够得到的电影享受正如光影一般五彩纷呈。而我青春时代的那个愿望,早已经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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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常克

编辑:兰世秋 赵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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