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观剧|看《雷雨》能不能笑场？这是个问题

上游观剧NO.31

话剧《雷雨》

天津人民艺术剧院版

重庆施光南大剧院2018年5月31日演出

1933年，曹禺先生完成剧本《雷雨》。85年来，这部有着“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之称的经典在各地广泛排演，其中尤以北京人艺和天津人艺的版本被公认为上乘。这次来渝演出的天津人艺来自大师故乡，早在1956年便开始排演《雷雨》，积淀已超过一甲子。

然而，这部主题严肃的悲情大戏却在近年来持续遭遇笑场的尴尬。在2014年轰动一时的杨立新炮轰《雷雨》笑场事件里，甚至有论者一度质疑这部经典已经与时代脱节，落后于当代观众的审美，因此学生有理，笑场无罪。

有必要回顾下这段公案。当时是纪念《雷雨》剧本发表80周年暨北京人艺版《雷雨》首演60周年，结果观看公益场演出时学生爆笑，气得演周朴园的杨立新连发5条微博炮轰。

杨立新写到：“原以为这样一个发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惨烈的悲剧，会打动这些生活在幸福中的今天的学子们。令人惊诧的是，随着台上剧情的发展，人物关系渐渐暴露，舞台下爆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台上进入了角色的演员们非常不适应，努力调整表演的幅度，仍然有很多台词被笑声淹没。”

他还详细记录了观众笑点：“(当演到)繁漪和大少爷周萍的乱伦关系； 四凤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周冲跑到四凤家里表示爱慕……乃至于周朴园向周萍明确指出‘不要以为你同四凤同母你就忘了人伦天性’，彻底揭开了兄妹乱伦的残酷事实的时候，台下仍然是笑声阵阵。”

关于此事当年在文化界引发的大讨论按下不表，事实上单就看《雷雨》能不能笑来说，争来争去是没有结论的。至少此次来渝演出的《雷雨》现场，在杨立新提到的那些桥段出现时，观众席依然爆发出阵阵笑声。所以你看，几年过去，大家还是在笑。

看《雷雨》笑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观众没有基本的戏剧修养呢？不可否认，对于基本剧情、人物关系都没搞清就坐进剧场的人来说，把经典当喜剧来看也很自然，毕竟老爷太太、偷情乱伦这样的题材在任何时代都是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谈资。他们是真不懂戏。

但是一些深谙曲折的观众其实也笑了，剧方应该有所思考。当今时代的一些话剧演员与几十年前的老一辈相比，在基本功方面真是一言难尽，经典大戏就是个照妖镜。

周繁漪扮演者温丽琴。

以天津人艺版《雷雨》为例，完成度最高的无疑是“梅花奖”得主、周繁漪扮演者温丽琴，老戏骨王世文的鲁贵也惟妙惟肖，接下来，周朴园和鲁侍萍的演绎也算到位。最令人意外的是周萍，这哪里还是曹禺笔下那个周家大少爷，一出场时娘娘腔，与繁漪和四凤的对手戏也完全不得要领，油腻的演技无法诠释人物的复杂性，当然，他还不是最糟糕的，努力演出少年感的周冲几乎承包所有笑点，不笑？那才让观众为难。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赵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