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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新征程丨熊那森:写作是一团叛逆的冰
2023-09-06 06:36:33 来源:上游新闻

熊那森,重庆市作协会员,渝北区作协会员,重庆文学院第一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修班(小说)学员,重庆文学院第五届创作员。有作品发表于《西部》《长江文艺·好小说》《边疆文学》《中国诗人》等刊。曾获第九届重庆文学奖、第七届西部文学奖。

熊那森:写作是一团叛逆的冰

(本期访谈主持人:陈泰湧)

上游文化:这是个快节奏的时代,盛行“快餐文学”,能够静下心来写纯文学作品的90后并不多。你为什么会想到写作?而且选择了纯文学创作?

熊那森:其实我不想暴露自己是90后,现在90后还是青年,再过几十年就是老人了,一旦暴露就没法装年轻了呀。

至于纯文学,我不太知道纯文学的确切定义,因为我没有接受过专门的文学教育。就我自己的写作来说,目前非常业余,还比较随性。或许是因为我的作品是短篇小说,可能看起来会稍微严肃一点,就基本被划分到里面了。其实,我内心是希望它们也能给读者带来趣味。

据我所知,大概很多写作的人,都是一路有人鼓励的,我也首先要感谢教过我的每一位语文老师,我是一路被他们鼓励着的。我中学开始写日记,一直到大学毕业第二年,断断续续的,只不过都是记流水账,有时没有事情发生也要写“今天无事,如常”。第一次写短篇小说是在初中,高三时也写过,写了太多的“今天无事,如常”,那就写一点“不如常”的吧,就写在作业本上,我一向比较胆小,没给老师说,没想到老师看后给我写了很大几篇评语,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上游文化:“不如常”就是你的写作理由?那你觉得什么是最“不如常”的,也就是说你最想写什么?

熊那森:写作的理由,我想不同的人不一样,同一个人不同阶段也会有变化。如果一定要我找一个最核心的终极理由,那就是死亡,以及对生命和宇宙的好奇。你看我们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是会思考的人类,但我们的思考能力会不会根本算不上宇宙中真正的思想,我们会不会只是另一个物种眼里比蚂蚁还小的东西呢,我们现在所认为的科学或很多事物,会不会在久远的未来被推翻呢?还有我们眼睛看到的,一定是极其有限的,人是如此渺小,我在写作中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能获得一点安全感,这算我写作的原因之一。不过也可以说在写作时我完全消失了,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很奇怪,就是这么矛盾。当然了,我在生活中多数时候都胆小如鼠,而发现在写作中似乎能获得本不具备的勇气和自由,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比如在小说里我可以写脏话或其它和我本人不同的事,比如我想勤劳,但大学做的最多的事情是睡觉,很多朋友都说对我的印象就是特别能睡和容易迟到。

上游文化:你第一次发表作品是在大学时代吗?

熊那森:大学时每天都浑浑噩噩的,后来我结交了其它系几个写诗的朋友,我们共同负责做学校的一些刊物,他们写诗,我就开始写小说,到毕业时大概只写了二十万字,因为很多时间还是用来睡觉了,写作挤占的是我睡觉的时间,这就太不容易了,牺牲太大了(其实后来才知道我瞌睡多应该是因为身体有些气虚)。毕业时学校赞助我们出了一本合集,我很感谢让我搭车的朋友,我们的友谊持续至今。也很感谢组织我们出集子的老师,因为那时我还未正式发表过一篇文章,突然之间能发表,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 熊那森在《西部》上发表了第一篇小说《父亲的彩虹》

上游文化:再讲讲你的成名作吧。

熊那森:我不想赞同“成名作”这一说法,但又不得不接受你的这个提法,因为目前除了《父亲的彩虹》外,我还没有其他作品拿得出手。

大学毕业后因为工作忙,觉都不够睡,所以我又停止了写。直到加入渝北区作协,遇到很多鼓励我的师友,我才又开始提笔。《父亲的彩虹》是我重新提笔后写的第一篇小说,2020年发表在《西部》杂志,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正式发表,比我预想的还早了一点,非常开心。《西部》是我的伯乐,我将永远感恩。

上游文化:你获得的奖项对很多写作者来说,或许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巅峰”,而你出道即巅峰!恭喜恭喜!同时我们也更想了解你的下一个攀登目标。

熊那森:谢谢你的鼓励,虽然有点夸张,哈哈。准确来说,谈不上从事创作多久,我的写作现在才准备进入一个开始的阶段,还没有真正开始。我起步是不是太晚了,我都不好意思讲。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路线,没有那种有大师摸一下头就灌溉了文学内功的故事,主要是总遇到很多喊我写的人,被动前行,心中很感谢。我觉得我都这把年龄了还没有捡到秘籍之类的东西,注定我就是个普通人,所以我没有什么伟大的目标。不过我心里有自己倾向的文学,只是目前还没有能力描述好。 

上游文化:你工作很忙,还要兼顾家庭,就写作而言,你是如何平衡这几方面的关系的?在日常生活中你有什么爱好吗?

熊那森: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且认真的员工,这一点从我小说写得少可以看得出来(笑)。我都是好好工作,业余写作。我的领导在我工作做好之余,基本支持我写作,我非常感谢她。我的工作也比较特殊,是一份靠良心的职业,而我自认为是个好人,态度端正,所以其实还是有些累,分给写作的时间比较少。

至于角色转换,这不没安排好嘛,所以作品很少(笑)。我常会逛网页买东西,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在选购,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还要买衣服啦,了解护肤啦,洗碗啦,姐妹聚会啦等等,比较麻烦,我觉得这些可能是大多数女性又嫌弃又喜欢的东西。我学不会打麻将,也不会喝酒,不过我很擅长逛街。我喜欢生命中这些生活化的一面,它能让我用一些时间去表达爱,人生无常,我愿意为它们花时间。我不想因为写作走火入魔,身体安康是首要的,也是我最看重的。我的性格稍微有点矛盾和分裂,喜欢热闹也喜欢独处,时而想及时行乐,时而想抓紧做事,又精致又邋遢,又胆小又疯狂。我很普通,我就协调不好,我就一直矛盾着,如果不了解我的人可能会觉得我怎么变来变去的。但我觉得真诚和底线很重要,明白自己的方向也很重要。

▲第九届重庆文学奖颁奖仪式(左三为熊那森)

上游文化:写作过程中给你带来了哪些困惑,或哪些快乐?写作与你的生活、人生路径有密切的关系吗?对你有没有改变?

熊那森:全是困惑,这些困惑还千头万绪让我无从说起。我对历史和政治方面的很多内容都很不懂,非常无知,我现在就非常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教我如何全面查阅资料,这个困惑如果能够解决掉,或许对我的写作能有一些帮助。

快乐的话,突然就发表了,突然就得奖了,这个算不算?

写作对我的生活和人生路径没有关系。包括获得西部文学奖和重庆文学奖,对我的生活都没有什么改变,如果不写作,我过的应该还是和现在相同的生活。

不过写作一直在给我信心,从学生时代的“小作文”开始它一直在保护着我。我从小数学很差,时常沮丧,如果不是因为作文写得好一点,使得语文老师们都格外关照我,我可能就会非常自卑。我从小一直都在不断转学,每到一个新的学校都没有朋友,基本上都是上完第一堂作文课或者语文考试后,我的朋友才多起来。记得小学三年级临时转学到一所新学校,因为在数学课上犯了迷糊,被同学取了一个不好听的绰号,我的同桌找我借过三元钱,他是喊得最厉害的,然后他跟我说如果我放学帮他扫地,他就不那样喊我,扫地扫得好就会还我钱。我帮他扫了好多天的地,他也没还我钱。直到那个头发卷卷的语文老师在作文课上表扬了我,我的同桌就不再让我帮他扫地了,他还了一元五角钱给我。后来他还经常帮我扫地,求我帮他写作文,虽然剩下的一元五角钱他至今也没还我(记得这么清楚,你这叫数学不好?),但他帮过我很多。只可惜一学期没念完,我又转学了。

关于写作和生活,我相信是有潜在联系的,生活经验对写作很重要,对于我而言,目前这方面是短板。从上学开始,我的经历就是一直在学校,原生家庭相对平常,恋爱经历也很简单,没有打过群架,没有去蹦过迪,也没有烫过流行的非主流发型,所以我目前的经历比较贫乏。虽然肯定也有一些痛苦或波动,但这些暂时不会成为我的写作母题展开。

在我们真实的生活经验之外,还有一种“心理经验”,一个作者的共情能力和洞察能力很重要,还要加上创造力才能写出作品来。我很多能力都比较匮乏,但共情能力还不错,甚至有点泛滥。如果不是自传性作者,文本和作者的关系从某方面来讲,是独立的。我大学时写过一个小说,好朋友看完后跟我说,天哪,你怎么写得这么暴露,这么那个,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她刚看完我小说的那几天好像还有点怕我,觉得我跟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毕业后她就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前几年我还去她的城市找过她,怎么都找不到,有联系方式也见不到人,我不知道和这件事是否有点关系。这个故事我想说的是,在写作时我还是会尽量勇敢,写自己想写的,我写的东西和我本人是有统一关系,但并不完全对等。

上游文化:你认为一篇小说的孕育是由哪些因素引起的?什么东西会触发你去写作一篇小说?

熊那森:不固定。有时是有形的物质上的,比如一根刺、一扇门、一串数字,一个走在路上的人的发型;有时是聊天当中的一句话,一件小事,一种声音,书上的某个词语或标点符号;还有时是梦,是情绪,或者时间本身等等。这还要分为主题先行、故事先行、人物先行等,我目前比较随意,我感到可能潜在的也有一个核心的东西一直存在,但我说不上来。我还没入门呢。

上游文化:你获“西部文学奖”和“重庆文学奖”的小说,是用魔幻、荒诞、诙谐等手法来揭示一些生活里存在的现象或状态,你从开始写小说就是用这种写作手法吗?有没有谁在引导你这样写作?

熊那森:是这样吗?很多人都这么跟我说,其实我自己没怎么意识到。

那就先谈谈那篇获奖的《父亲的彩虹》吧。这篇小说起源于我手上新长的一颗痣,故事的发展并不完全由我所控制,这是小说常带给我的喜悦,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我在写作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还没有能力去很好地设计。我需要学习的太多了。我没有想过要用文学去揭露什么,我没有能力去做任何评判,最多只说下个人观点,强烈的立场是缥缈的东西,它很容易被历史和时间翻洗,虽然有时候它也很必要。我难以对自己的小说做出解释,我认为对小说的体悟取决于读者本身的经验,所有的作品都可以允许被误读,这是一种创造,我觉得有些时候误读和争论越多越能体现小说的价值,但这个误读不仅仅是这个词语本身的意思,因为作者也不一定都能对自己的作品准确剖析。而我在所有写作中想要做到的其中一点是,它能让人对生命思考一小会儿(不止是人类的生命)。

其实我对这些手法都不太懂。谈到魔幻和荒诞肯定会想到马尔克斯、卡夫卡等作家。《百年孤独》我至今只看过十几页,卡夫卡的作品我只看过高中语文课本里的《变形记》,当时就记住了这个人。包括很多作家的作品,我都没看过。但是,我会有一种感觉,只要我看了一个作家的简介,我好像就看了他很多作品一样,但凡我觉得这个作家的简介我很喜欢,我就会看他的简介很多遍,就算一直没时间去看他的书,很久很久的时间过去了,我还是会误以为自己看过他们的书。我想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影响,当然我更希望自己真的去看完那些我想看的书,收获肯定不同。

当时没有谁在引导我这样写作,不同的小说其实可以用不同的写作方法,需要探索。以前写过的一些小说,也有很多是这样看起来比较奇怪的,但我个人并不觉得它们是荒诞的,我们常常在新闻里看到更荒诞的事情发生,我们所处的世界其实就是这么奇妙。我曾经想过写一个关于时间和年龄的故事,后来看到电影《本杰明·巴顿》,当时很惋惜,觉得自己的题材被别人用了。今年我参加一个培训,老师讲到幸福的时候给我们看过一组照片,其中有一个可怜的小孩,仅仅4岁就头发斑白面部衰驰,他是得了早衰症。如果不知道这个病的存在,就会觉得是很奇怪的事,但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事。时间就像在这个小孩身上按了倍速键,他的人生和常人肯定是不一样的,这样的事常常让我流泪。看了这组图片,我还是想写一个关于时间的故事,当然它必须是和世上已经有过的关于时间的故事不一样,我要从其它的角度去思考。虽然我对我自己的写作水平非常怀疑,可只要我写,我就会相信自己故事里的东西。生活的真实和作品的真实是不一样的,我个人在阅读时,就会进入文本本身,不太纠结于内容的真谬,如果真的要追究,那世上很少有作品是合格的。况且文学本身具有独特的艺术性,它的虚构性对我来说是具有魅力的。不过,虚构不等于胡造,它也需要遵循小说本身的内部逻辑,所以我个人觉得修改也很重要。

▲熊那森的获奖证书

上游文化:你获“西部文学奖”和“重庆文学奖”对你的影响是什么?对你的写作产生了哪些意义?

熊那森:好像没什么影响。一切照旧,生活如常。这两个奖是我活到现在获过的最高奖项,对我个人来说确实是很大的奖。但也要辩证地看待,你懂的(笑)。

两次获奖,都是又高兴又羞愧。高兴的是,这两个奖对我的认可;羞愧的是,把这样的奖颁给微小的我,我的作品能与之相配吗?但我能得奖,或许恰好证明了奖项的公正性,及其关注新人、提携新人的宽阔胸襟(虽然在年龄上我已经算不上新人了)。当然这个公正不是说我写得好,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我获奖大概是胜在题材而已,所以我很羞愧。

获奖是很高兴的事,我获得的已经比我付出的多很多了。除了奖之外,我还得到了更多隐性的收获——近来我得到了很多培训和学习的机会。我一般不会主动请求别人帮我什么,怕让人为难或带给别人麻烦,可我熟悉的或者我平时完全没怎么联系的一些前辈,会突然推荐给我一些学习机会,包括这一次上游新闻的专访(大笑),很多人都在默默鼓励我,我非常感动。

这同时也是一种无形的鞭策。我写得太少了,这几年一共就只写了十来篇小说,发表的更是屈指可数。当别人知道我得奖,但是又没见到我发表过什么作品,我的嘴又笨又不会聊天,人家就会怀疑我的写作能力,连我自己也会觉得这个奖像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一样,还连续捡了两个,但我又不知道还给谁。

其实从领完奖开始,这就已经变成过去的事了。我为过去自豪,我也知道更要看向未来。这条道路漫长而艰难,作为业余作者,我尽量先写点数量出来吧。

上游文化:我了解到你的诗歌也写得不错,在诗歌和小说中哪一种体裁是你最喜欢的?

熊那森:谢谢你的鼓励。我是先写散文,当然学生时代写的散文都比较稚嫩,没有留存。也跟着朋友们胡乱写了一点诗歌,写得不好,也没有保存。包括大学时出版的集子送了一些出去,没来得及送的,都弄丢了,还剩两本我都是放在书房里最隐秘的地方。其实我一直都很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所以不太看以前的东西。包括现在,也是一边写一边否定自己,这或许也是不怎么写的原因之一。

我热爱诗歌,但主创小说。渝北作协一直比较重视文学,前两年还开办了“渝北作协诗歌高研班”,我是其中的学员之一。以前我会把想写的小说随便写成一首诗,空闲时再把诗改成小说,甚至还想过,专门用一个册子写诗,再对应地一首首改成小说,这样两个册子对比看,会很有趣。现在我不这样了,我觉得写诗就好好写诗。诗歌可以让我练习语言,这种思维方式会让我在写小说时注意到自己的语言。以前我是不注意语言的,有前辈给我提醒后,我就比较重视语言,我发现,语言好的小说,给我一种小鱼游动的感觉,非常美妙。

上游文化:你的小说让你成名了,那今后你还会写诗歌吗?

熊那森:我第一次听说我成名了,哈哈。成名的定义是什么呢。不过上游新闻采访我,对我来说确实是很荣幸的事,感谢重庆市作协,感谢重庆文学院,感谢上游新闻,感谢你。或许这次采访会让我更出名呢,哈哈。不过我害怕出名,出名很容易被网暴,网络喷子的想象力可以说是法力无边,他们要是去写小说,个个都能写好几部,会比我出名千百倍。去年我就写了一篇有关网暴的小说,我觉得成名是很恐怖的事。不过我很愿意我的作品出名,只要别让人知道是我写的就行,我这是不是很像一个“望子成龙”的老母亲呀?

我还会继续写诗歌,随缘。

▲ 学生时代的日记本

上游文化:你一般看些什么书?哪些书对你创作时的影响最大?

熊那森:我看的书太少了,不好意思,几十年看的书加起来都没别人童年时代看得多。四大名著我都只看过一本。

小时候喜欢古诗,那时最喜欢李白和李煜的诗,现在都忘了。年轻时总喜欢去找一些“歪门邪道”的书看,因为好奇,比如《世界十大禁书》之类的书,然后按图索骥去找那些书来看。我现在的家里都没有什么存书,不是书香之家。

年幼时父亲曾带给我一本高尔基的《童年》,内容不记得了,只觉得主人公很可怜,我下决心一定要当个好人,不要那样对待弱者。这是我很喜欢的一本书,所以我对主人公是孩子的书一直比较感兴趣。在绍兴上中学时,语文老师带我去书店,送了我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至今我也没完整地看过一遍,但我经常在作文里引用那句“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我总觉得自己像看过这书似的,这句话对我影响很大。整个童年时代最大的梦想是天天看电视,因为我家没电视,别人家都有,我最早的文学启蒙应该是电视,那时候母亲每天晚上带我去邻居家看电视,看一会儿就回家,一部剧好多天才能播完,每次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就自己幻想剩下的情节,有时还会找伙伴一起自导自演。家里好不容易有了电视,我父亲把它锁在一个木柜子里,不让我看。幸好母亲晚上喜欢给我讲故事。

高中时看了中国现代文学里大家都熟知的部分作家的作品,自己觉得受郁达夫的影响大一点,也喜欢张爱玲那样的,各类都随便看点。那时候年少易愁,普遍喜欢伤感的比较惨的作家,也喜欢王小波这种的。还看一些零散的哲学,高考还因此胡乱填报了哲学志愿,明知道分数相差较大,当然也没有被录取,过程复杂,差点没有大学可读。大学接触外国文学多一些,日本的芥川龙之介和三岛由纪夫曾经当过我的电脑桌面(仅从文学角度),川端康成也是我以为自己看了,其实没看,就跟博尔赫斯一样,我从来没看过博尔赫斯,但我总觉得自己看了,因为大家好像都看了嘛,听都听熟了,好久我也去看看。远藤周作的《沉默》我很喜欢,看过杰克·伦敦的一个短篇集,惊讶于他描写的真实性以及对人性的剖析,他是个看起来很耐心的作家。还有杜拉斯啦,杜鲁门·卡波特啦,塞林格啦,亨利·米勒啦,笑话大全啦等等,还有托马斯的《魔山》,当时简直觉得对话里写的就是我,不过现在也忘了。很多书我都是看完就忘,没有固定的最爱。但觉得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对我影响很大,那就是描写都很开放,有一种自由的真实感,所以我一般在写作时不会有太多顾忌,我时常还怕自己放得不够开呢。现在我才开始回过去看一些经典,看鲁迅和沈从文这样的,《基督山伯爵》这样的,正准备看《堂吉诃德》。我现在应该是处于要多看的阶段,但总觉得补不起来,我很忙,又怕用眼过度,现在也不熬夜,还想养生,太多的想法摇摇摆摆。所以和身边不看书的人比,我可能算看了一点书,但和身边看书的人比,我简直就像什么都没看过,根本不敢发言。我想写,又不能只急于写,写作不是跑步比赛,它很漫长。在文学上我感觉自己有点像山上下来的野人,比较落后,但又没有时间进化,不够文明,没有信心。

上游文化:对于今后的创作有哪些规划?创作的风格、手法有没有想着变化呢?写作中最怕什么?

熊那森: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种说法,说写作要分为追求风格、形成风格、摆脱风格三个阶段。我现在还没有形成风格,无法谈这个问题。我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写。但我目前的风格多数看起来可能有点狂躁,这应该是文本需要,我也写过冷静的小说,两种我都喜欢。

心里有小计划,但一般都会被懒惰打败,做了再说。宇宙无边,写作有限,我觉得我的写作像是一团冰,早晚都会融化,甚至一边写一边在融化,且这团冰比较叛逆不易掌控。但只要自己写了就满足,有人读了有一点所得,则更好。我在现实中对一切都很容易妥协,什么都愿意听别人的,但在精神世界里我对一切都很怀疑,对自己的存在充满疑惑,有什么不是虚无的呢?

最怕雷同。和别人雷同,和自己雷同。

上游文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熊那森:我觉得我说得太多了,快把我的半生都奉献了,哈哈,也太认真太老实了。但看起来都像废话,有点后悔,希望专业的人看到了不要笑我笑得太厉害,毕竟我很业余,我也用此安慰自己。本来不太想谈,结果现在显得我很喜欢让别人来提问,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像等采访等了八辈子一样,挺不好意思的。这就叫做没见过世面没有经验。如果今后还有采访,我要狡猾一点。

今天没有单独提到对我有过帮助和鼓励的人,因为都是根据提问在作答。本来我想对他们都表白一下,但数了一下还不少,况且我现在还没什么成绩,就不说了,先留在心里吧。写作最终还是要先靠自己写出来才有机会走远,希望自己能试下去。所有回答都只代表我此刻的感受,或许下一秒我又不这么想了。谢谢。愿世界和平,祝安康快乐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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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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