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丨少年爱读的中国史⑨：阮籍与嵇康

阮籍与嵇康

文/何殇

在司马氏统治的一百年左右的时间里，社会动荡不安，战争从没有停止过。民不聊生，家破人亡的现象比比皆是。统治者醉生梦死，荒淫无度。出身名门的大家也都胆战心惊，即便身份高贵，才识渊博，也难以免灾。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为了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很多人都选择了隐居避世、寄情山水。山阳县（今河南省辉县、修武一带）的竹林之下，聚集了七位名士。他们在竹林中饮酒作乐，放声歌唱，肆意酣畅。他们被人们称为“竹林七贤”，是魏末晋初的名士代表。

其中，阮籍最为出名，他年少时就因天赋异禀、文武双全而被众人熟知。司马氏掌权后，要招揽天下名士，树立自己礼贤下士、尊重贤才的形象，同时也需要大量有真才实学的才子帮他们巩固政权。阮籍的父亲曾经在曹魏为官，才名在外，身为名流之后的阮籍也曾为官，所以很快就被司马氏盯上了。司马氏要招阮籍入朝为官，为他们效力。

阮籍十分看不惯司马氏的作风，可司马氏狼子野心、心狠手辣，对于胆敢反对他们的文人常常采取屠杀的残酷手段，迫于形势，阮籍不得不答应。

在这样的状况下，阮籍对于政事闭口不谈，时常酣醉不醒。司马昭派亲信来试探阮籍，他本人也曾多次同阮籍谈话，试探他的政见，但阮籍总是讲一些玄学来搪塞过去。

司马昭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司马炎娶阮籍的女儿为妻，通过政治联姻达到目的。阮籍就连续醉酒六十多日，让司马昭找不到机会提亲，最终此事只能作罢。

政治上如此，生活上也如此。有个关于阮籍的典故，叫作 “青白眼”。青，就是黑色的意思。当眼睛正视时，黑眼仁居中，故青眼表示对人喜爱或尊重。而当眼睛斜视时，就会显出眼白，所以白眼表示轻蔑和不屑。

阮籍对待他人有“青白眼”之分。阮籍的母亲去世了，在葬礼上，嵇喜来吊丧，阮籍知道此人追逐名利，并不是真心前来安慰他，便予以白眼。嵇喜认为阮籍看不起他，回去后气愤地讲给自己的弟弟听。

第二天，嵇喜的弟弟前去看望阮籍，但他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安慰阮籍，而是带上了酒和琴。阮籍一改态度，对他青眼有加，而他也并未说什么慰藉寒暄的话，只是坐下来与阮籍弹琴对饮。而后阮籍与他成了朋友，此人便是竹林七贤中的另一位代表人物——嵇康。

嵇康与阮籍一样，少年成才，被迫为官，谨慎避世。嵇康不仅在文学上颇有建树，音乐方面也很有造诣，因此也在名士中获得了很好的口碑。

而这样优秀的人才却隐居山中，痴迷打铁，以锻铁为生。钟会是司马昭的心腹，他十分崇拜嵇康，仰慕嵇康的才华，甚至大摆排场前去拜访嵇康。可嵇康根本不理会他，只是专心打铁，钟会遭到冷遇，便愤然离去了。

后来，嵇康因为好友吕安的官司而蒙冤入狱。嵇康入狱后，许多名士表示愿与他一同入狱，以此来抗议司马氏政权，要求释放嵇康，甚至有三千太学士为他请命。钟会得知后，想起当年遭嵇康冷待，便向司马昭进言，说嵇康蛊惑人心，不能为其所用，又影响力过大，可能会对司马氏的政权产生威胁。司马昭便决定趁此机会将嵇康铲除，判处了他死刑。

临刑那天，天晴日朗，刑场上围满了人。哥哥嵇喜悲痛送别，为嵇康带来了一把琴。嵇康欣然接过，撩起长袍，席地而坐，弹奏了一曲《广陵散》。曲调优美动人，刑场上的人鸦雀无声，都为之沉醉。

曲罢，人群里传出了哭泣之声，为嵇康鸣不平。然而，嵇康慷慨赴死，只感叹道：“昔日，袁孝尼想跟我学习弹奏《广陵散》，我总是吝惜而不愿意传授，从此，这《广陵散》将绝于世，再也没有人会弹了！”

随后，嵇康被处死，年仅四十岁。同年冬天，阮籍也因病去世了。

名士已死，但其风骨精神和著作却永存于世。竹林七贤起于乱世，也终于乱世，在中国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