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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新征程丨谭建兰:用锄头耕耘文字
2024-05-15 06:32:41 来源:上游新闻

谭建兰,女,大专文化,土家族,重庆市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人,第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三届、四届、六届重庆市人大代表,石柱三红辣椒专业合作社理事长,重庆谭妹子金彰土家香菜加工有限公司董事长,重庆市作协会员,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作协副主席,县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长篇小说《瓦屋村》被列为重庆市作协2023年重点扶持项目,并获得第三十二届“东丽杯”梁斌小说三等奖。

 

谭建兰:用锄头耕耘文字

(本期访谈主持人:陈泰湧)

 

上游文化:看了你的《瓦屋村》后我很好奇,作为一个成功的农民企业家,是什么触发你走上文学创作这条路的?

谭建兰:我本身是从事农业产业的,工作也很忙碌很繁琐。但我从小就有一个文学梦,偶尔会写一点随笔心得,从不示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县作协的谭长军主席,在摆谈中他说我可以试着写散文,于是我试着写了一篇小散文《杜鹃·木屋·寂人》,发给长军主席请他修改,他将这篇散文发表到县作协的《龙河》内刊上,这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这种成就感和我创办企业并赚到钱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就是所说的精神上的满足,还有被尊重的感觉。从此我就越来越想写,就这样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

上游文化: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石柱土家族自治县作家协会的?那时你有文学作品了吗?还是因为有了名气,有了财富,拥有“钞能力”?

谭建兰:我加入作协与“钞能力”没有关系,我和其他会员交的会费是一样的,不多一分钱,也不少一分钱。

说起加入县作协的经过,想起来就发笑。记得那年石柱作协谭长军主席建了一个石柱文学的QQ群,他拉错了一些人,然后喊我们自己退出去,我就不退,希望在这个群里汲取营养。后来在他的帮助下,也在一些省级媒体发表了一些小散文,作品不多,但都是真情实感,就这样获得了加入县作协的资格,我非常珍惜作协会员这个身份。

如何走上写作这条路?我想其一是从小有一个文学梦,其二是希望将我们从事农业产业的经验和教训写下来,让从事农业的创业者少走弯路。其三是希望记录这个时代背景下人们思想以及物质所发生变化的过程。其四是方言土语以及民风民俗随着社会的发展或许会消失,我希望能够记录下来,这也是一种文化的传承。

上游文化:你是2023年加入的重庆市作协,虽然只有一部作品,但这一部长篇小说《瓦屋村》就充分证明了你的创作实力,这时还有人质疑你是用的“钞能力”吗?

谭建兰:反而是这个时候才有人质疑起我的“钞能力”来了,说有的企业家有钱了“请人来写的”。虽然有一些人在质疑,不过有很多作协的文友帮助过我,他们帮我审稿帮我改稿,这部小说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出来的,这是有人证的,我也不解释,只是觉得有趣。

上游文化:你能讲讲你的学生时代吗?

谭建兰:我开始只是初中文化,后来进修了大专文凭。我从小爱好读书,小人书或者旧报纸等,只要有文字的东西都不放过,只要不是数理化的书都看,那时条件很艰苦,不要说买书,借书都没有地方可借。后来我二哥出去工作了,知道我爱看书,每年假期都会带几本回来,所以我就有了《红岩》《暴风骤雨》等好书看。

文学梦的培养,得益于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农村的文化人,会作孝歌祭文,也会写对联。更要得益于我的几个老师。一是现在还笔耕不辍的文星龙老师,他那个时候不得志,在我们村的村小当民办教师,每天晚上会召集我们院子的学生,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们读《皮诺曹》《安徒生童话》等。或许现在大家觉得读书不寻常,可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课外书里的知识是非常宝贵的精神食粮。也是在那时候,我们学到了比如“烂棉絮包鸡脑壳——不知死活”这类的俗语。然后是小学的向光涛老师,桥头中学的王洪秋老师,石柱中学的吕健玲老师,他们给予我鼓励和很好的教导。那个时候,我的作文基本都是范文,是他们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一个文学梦的种子。有一个教过我半年的黎培方老师,她家里码着一摞书,她是借给我最多书的人。

说到学生时代,因为读书不多,所以也就没有更多的要说,但是每一个语文老师都是我人生的启蒙者,让我受益终身。

上游文化:在种辣椒、收辣椒和卖辣椒的时候,有过写作的冲动吗?

谭建兰:有过,还很强烈。我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一代大商孟洛川》,介绍了一个关于“瑞蚨祥”品牌的故事,故事很感人,印象很深刻。后来在北京大栅栏看到瑞蚨祥和谦祥益这两个丝绸品牌的店,让我豁然开朗,原来品牌创建可以这么做,通过一部书或者一部影视剧,那么我们的石柱红辣椒也应该可以这么做。后来到了瓦屋村,我觉得瓦屋村这个地方的美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值得让更多的人知晓,于是我写《瓦屋村》,也记录了“石柱红”辣椒品牌从无到有,从有到优的创建过程。一方面让更多的人从我们的经验教训中得到一些启发,另一方面也希望“石柱红”这个品牌和瓦屋村能够让更多的人知晓。

上游文化:曾记得你说过,自己的文学启蒙和训练是在贩卖辣椒乘坐长途汽车时翻阅的杂志中完成的,能详细讲讲这个故事吗?

谭建兰:那个时候交通不行,从重庆回石柱有大约六个小时的车程,我一般在车站买两本书,一本《意林》或者《文摘》,一本《故事会》,基本看完就到了。有时候看到感人的文章会泪流满面,怕人看见就用书遮挡着脸。这个习惯持续了五年,随着动车的通达和手机的应用,这个习惯也就消失了。当然,这也不能算是启蒙,只能说爱好阅读而已。

谭建兰在瓦屋村接受“文学新征程”访谈

上游文化:你是怎么想到要写《瓦屋村》这部小说的?

谭建兰:写《瓦屋村》这部小说确实是因为瓦屋村这个地方打动了我,给了我灵感和希望。灵感来自瓦屋村的山水和人,瓦屋的山很青水很绿,真的很美,不过那个时候满山的芭茅草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凄美,就连这个村名,我就觉得是一部乡土小说的名字,很有味道。然后,这里的乡亲们的生活状态让我感到很震惊,人们遇事烂、望人穷,每天磨牙切齿、吵吵闹闹。2017年底,我在这里布局了1800亩脆李产业,深入到他们中间,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跟他们一起展望美好未来,我给他们说未来的瓦屋村会生活在公园里、走在花园里。我用过去十几年从事辣椒产业的信誉担保,一部分乡亲选择相信我,跟我一起来干。就这样,瓦屋村的风景和人给了我创作的源泉。

上游文化:你想做产业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写《瓦屋村》这部书的动力是什么?

谭建兰:写这本书我用了五年时间,感受到瓦屋村人生活环境的变化,感受到乡亲们物质和精神的变化过程,从一隅记录了国家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伟大成就,记录这一伟大的成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上游文化:对于一个文学素人而言,《瓦屋村》的创作难度无疑是巨大的,你写作的时候有过退缩吗?最难的关卡是什么?

谭建兰:《瓦屋村》这本书断断续续的写和改共用了五年的时间,这期间有过困惑也想过放弃,主要还是因为这种土法上马的写法,就是我说的赶场体,设置了赶场的目的地,就是记录脱贫攻坚和石柱红辣椒产业的发展;设置的人物就是刘冬麦,那么刘冬麦遇见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些都是临时按需要出场的,没有提前拟好提纲,只是设置了走向,写起来经常感到茫然,有写不下去的感觉。比如到第八章的时候还没能切入到我想写的辣椒产业,没有找到切入口,在这期间是搁置比较久的,直到后来设置了驻村干部这个人物,一切才顺理成章迎刃而解。所以,这种没有提纲、不正规的写法就是对我最大的困扰。

上游文化:《瓦屋村》有一条辣椒产业发展的主线,你也是从事辣椒产业的,这些内容是否是真实的记录?

谭建兰:因为《瓦屋村》是从一个村主任刘冬麦的视角去展现辣椒产业的发展历程,这些内容八成写实两成虚构吧。我把辣椒产业的发展作为主线,主要是希望更多的农业创业者能够从辣椒产业发展的经验和教训中有所启发,少走弯路。

上游文化:我注意到你在写《瓦屋村》的时候用了很多方言土语,一般来说方言土语对传播是一个不利因素,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谭建兰:因为现在的小孩在家里开始说普通话,方言土语和土家民俗正在逐步消失,如果不赶紧记录下来很快就没有这些原生态的俚语和民俗。我也没有想过《瓦屋村》这本书会有人买会有人看,虽然清楚对于传播或许有影响,在传播和记录之间我选择了记录生活,我相信真正的热腾腾的乡土气息一定能打动到读者。

上游文化:我注意到《瓦屋村》这本书里有很多真实的地名,比如瓦屋村、桥头镇、观音桥、巫山等,你为何会选择用真名?

谭建兰:其实我的想法很直接,就是如果会有人看到这些地名,希望能够让人记住并推介好这些地方。

上游文化:你还会写《瓦屋村2》或者《马鹿村》(编者注:与瓦屋村相邻的村庄)这样的长篇小说吗?每个作家都会对自己的故乡充满着感情,你有没有考虑过写写你自己的家乡?

谭建兰:还会有创作计划,比如《瓦屋村2》,进一步展现瓦屋村在乡村振兴视角下的发展和变化,续写美好篇章,也想记录改革开放四十年来,山区人民生产生活以及物质精神层面发生的巨大变化。其实不管写的哪里,都是写的心中的故乡。

上游文化:《瓦屋村》被重庆文投集团改编成了话剧上演,这对重庆作家而言,作品这么快就能进行转化,受到这种殊遇,是罕见的,说说你在观看演出时的感想吧。

谭建兰:首演那天刚好是我五十六岁的生日,加上作品能够得到转化,自然是很高兴。看到书里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舞台上,觉得很有成就感,很幸福。

上游文化:俗话说,自己的娃儿永远是最乖的,我给你出一个难题,请说说《瓦屋村》的不足?

谭建兰:我觉得《瓦屋村》的不足主要局限在了“瓦屋村”这个角度,对脱贫攻坚的政策没有更多的去解读和挖掘。在写辣椒体制机制这部分过于理性,没能用更加生动的形式去展现,可能读者读起来会比较累。

上游文化:我看了你近期的一些作品,感觉你对瓦屋村有很深的感情,你看《瓦屋·李遇·痴人》,两篇《瓦屋·乡愁》,还有写一个民宿的作品《半山泮水》,这些作品充满深情,有浓浓的乡愁,能否谈谈你对乡愁的理解?

谭建兰:我觉得乡愁是一个人放不下的过往,是我们的根。随着城镇化建设的加快,乡愁就成了很多人回不去的地方。我希望自己的作品是一个让所有人了解农村的窗口,也是一壶解乡愁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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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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