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雨(外四章)
文/樊江林
遥远究竟要多远,才能变得邻近?
听江风说,上游的尽头就很遥远。
雨也很遥远,比如阵雨。像那些引力无穷的水滴溅落,我们无意贴近,无法逃离。
还有,我们收获的落日、繁星都一往无前;只要暮色渐近,就能去看未雨的玫瑰。雨滴滑落,它们共同收尾。
庆幸的是,我们在同一时刻睡去,嘀嗒之声不在高处,你顺势归流,我且梦寻。
听江风说,上游的尽头就藏着遥远的雨……
六月伊始
我的热情没有过期,我的生命未曾凋零。
所以,有一种熙熙攘攘的人群喜欢制作人间。像荷塘、垂柳、松柏一样,普通的事物都别出心裁,千姿百态。
每一缕风都在大地之上交错前行,它们用心书写六月晴天。
白云展开,风景引领视线。
这是最真挚的时节,是冬天永远不会到达的地点。一伸手,故乡的温度就能体察;无可厚非,烈日漫溢了人间的酒杯。更多的是蝉鸣与鸟飞。
当然,这仅仅是未能走眼的情节。这样多景多情的神秘人间。你明媚得幽远,仿佛整个夏天。
故乡的轮廓
无论如何,我要记住你。
我要用首尾呼应的方式,描摹渐行渐远的你。门前杏花驻足,就是你的犹豫,比一切流逝的都更为含蓄。
一座城市的覆灭我没太了解,我养的小狗病故,却要记住一辈子。
无论如何,我不会忘记你。
枝头杨柳写得委婉,樱雨落到了心底。如果稻苗不再连结成翠绿,石板路摇摇晃晃,苔草下的老井蛛网变得密集,庆幸那还是你。
无论如何,我真的要记住你。
好像多年前我挽着微风的手,你带我走到如今。
黄昏
黄昏温了半壶酒,我一饮而尽,醉醒了黎明。
云边小镇,金辉下仿佛玉宇琼楼。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奢望?时间过渡得彻底,此刻别无所求,我们用尽最后的余光,窥探到白天的轮廓。
黄昏了,是终究。
还是不解,天空分明热烈,大海为何睁眼沉默。
黄昏只剩下最后一阵风。风来了,该回家了。
故乡不是我所期待的
我还可以称其为家乡,距离不算太遥远,回家也不太困难。
但我期待的不是故乡。我不渴求人生能加快倍速,以至于我要给它命名“故乡”。
山路还是十八弯一般的长,老树长大与否,看不出它变化的模样。杨柳回塘处,水草神圣庄严。
我不太希望以客人的身份回到家乡,亲人都盛情款待,倒不如土豆与白菜。滴水不漏的土瓦,原来是油纸在缝隙里辗转,像那道裂开的墙壁,被涂抹上了整整十年的斑斓。
推开紧锁的门都变得困难,我不再清楚钥匙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又不明白哪块田地并开始荒芜。
我需要用离开来记住时间,好比花落后才想起似水流年。
小溪的源头在山的那边,那边依稀着足迹,我曾拍下精美的照片。和那群顽皮的石头一样,没有姓名,没有身份。我试图害怕小溪汇成一条河流,那些微小的记忆就难以察觉。
比如眼泪。
离开家乡是平常的小事,只是害怕它变成故乡后才痛彻心扉。
时间密谋一切,曲曲折折地隐瞒着要更改的日期,还要覆上回忆的草堆。它真的要走,谁又能挽回?
我并不期待有一个可以让我哭出声的故乡,它离家乡真的太遥远。
作者简介:樊江林,笔名遥夜,重庆市丰都县作家协会会员。有作品发表于《丰都文艺》《涪陵文学》《散文诗世界》《木棉花》《华南风骨》等多家报刊。著有诗集《诗之梦》。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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