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丨陈孝辉：一片树叶（童话）
一片树叶（童话）
文/陈孝辉
1
寒风呼呼地吹着，它穿过高楼大厦，穿过马路，穿过行人，穿过村庄，穿过一畦田地，一片果园，一片森林……
行走在路上的行人打了一个寒战，拉了拉衣领，把衣领立了起来，不让寒风吹进脖子里。还有的人还系上了围脖，来抵挡寒风的侵袭。田地里的菜蔬在寒风的抚摸下，眨巴着睡眼，伸了下懒腰，蹬了蹬腿，使劲地往地面蹿出一大截。菜蔬们不惧寒风，反而感谢着它的到来，因为它们是这个寒冷季节生长的菜蔬。森林里玩耍的兔子，看见寒风来了，它们蹦蹦跳跳地躲回了洞穴。
然而，树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寒风吹来，它打了一个哆嗦，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这时，树叶发现自己变了样子，绿衣裳变成了黄衣裳。它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为自己的变装兴奋不已。然而，它没有意识到危险正一步一步地靠近它。寒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它使劲地拍打着树枝丫，也拍打着树叶。刚开始，树叶还以为是寒风为它的变装庆祝呢。可寒风发出了可怕的笑声，使劲地抽打着树叶的脸。
“求求您，风婆婆，您别吹了，我好冷呀。”树叶带着哭腔哀求道，手紧紧地抓着树枝丫。可寒风没有听见它的述求，它哀求的声音已被呼啸的风声卷走。
“啪嗒”一声，树叶看见一枝树枝丫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流着白色的血，已奄奄一息。树叶的伙伴们被寒风吹落了，有的落在了地上，有的落在了溪流里，有的落在了冒着炊烟的屋顶……
掉落的叶儿们发出沙沙的哭声，寒风看见掉落在地上的树枝丫和被它吹落的叶儿们狼狈的样子，更加疯狂了，张开血口大嘴，使劲地咆哮着。
“风婆婆，您今天怎么了？您今天吹的风好冷呀，吹得我又冷又疼。风婆婆您快停下吧。”树叶抱着最后的希望，对寒风哀求道。可寒风不为所动，使劲地抽打着树叶的脸。它的脸被寒风划了一道口子，撕裂感霎时袭来，树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它那紧握着树枝的手被寒风一点一点地掰开，手和枝丫被剥离开来，手也冒出了白色的鲜血。
“风婆婆——您——您——”树叶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它放弃了对寒风的哀求，它再也撑不住了，它晕厥了过去。
2
“树叶，你醒醒，你快醒醒。”小鸟一边用它的唾液给树叶疗伤，一边大声地呼喊着树叶。
树叶似乎听见了小鸟的呼喊声，它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它发现自己在天空中轻飘飘地飘着，它发出微弱的声音：“小鸟，谢谢您为我疗伤。”
“你客气什么，快别说话了，保存体力。”小鸟用翅膀抚摸着树叶脸上的伤口，眼里噙着泪花，心疼地说道。
寒风还在呼啸着，它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尘土漫天飞扬。树叶的伤口被飞扬的尘土抹了一道，就像人的伤口被撒上了一把盐，树叶强忍着疼痛和小鸟在空中飘飞着。
“小鸟，快救救我。”树叶神情慌张地说道。小鸟看见一个白色垃圾袋张着大嘴朝树叶飞去，眼看树叶就要被白色垃圾袋给套住。小鸟一个转身，张嘴衔住了树叶的衣裳，从垃圾袋的嘴角把它给救了回来。
“好险呀！差点成为垃圾袋的口腹之物。”树叶浑身哆嗦，惊魂未定地说道。
“这风也太大了，你到我的树洞躲一躲吧。”小鸟对树叶说道。
“好，谢谢您，小鸟。”树叶嘴角颤抖着。
树叶跟在小鸟的身后，它们在空中艰难地飘着，飞着。
3
天空乌云密布，云层遮住了太阳，天边一道闪电闪过，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
一颗雨滴滴在了树叶的脸上，它用手抹干了雨滴。但雨滴越来越密，雨越下越大，雨水已模糊了树叶的眼睛，它已看不清前面的路。
“小鸟，你自己快回家吧，我快撑不住了。”树叶拖着沉重的身子，艰难地说道。
小鸟看见树叶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小鸟的翅膀也已被雨水全部淋湿，身体也变得笨重起来，已没有去救树叶的力气。小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树叶被大雨无情地拍打，看着它从空中沉下去，直到它消失在面前。
“树叶，树叶，你醒醒。”一只螃蟹用它的两只钳子托着树叶，呼喊着树叶。
树叶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在一条小河沟里，河沟里的水是浑浊的。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树叶发出微弱的声音对螃蟹说道。
树叶话音刚落，只见上游涌下一股狂流，向它和螃蟹疯狂地奔来。
“快跑，螃蟹。”树叶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螃蟹，它不想连累对方。
狂流咆哮着，树叶淹没在了狂流中。
4
树叶醒来时，狂流已退去，河流里的水已变清澈。阳光透过河堤的大树，映在河水中呈现出斑驳的光影。天空已放晴，天边挂了一道七色彩虹，白云和小鸟在空中嬉戏着，你追我赶。树叶在清澈的河流中也追着彩虹、白云、小鸟。
“妈妈，您看，那片树叶好漂亮呀！”树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把树叶从河里捞了起来，她举起树叶，对着阳光，水珠晶莹剔透，光影斑驳。
小女孩把树叶带回了家，把树叶放在她的书桌上。从此，树叶开始陪着小女孩写作业。有时小女孩会把树叶夹在课本里，再带到学校里去。它听着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也跟着孩子们念出了声：“秋天的落叶像思念妈妈的孩子，纷纷扑向大地妈妈的怀抱。”树叶读完，心里若有所思——我的伙伴们有的落在了地上，它们经过岁月的洗礼，化为养料肥沃了大地，滋养了万物；有的被科学家带到了实验室做研究，研究它们的细胞，研究它们的品种。为植物学、生物学作出了重大贡献；有的被人们捡回家，成了那柴灶下的燃料，化为一缕缕白烟从烟囱里飘出，飘向了天空，飘向了远方……
树叶既茫然又憧憬。
树叶就这样陪着小女孩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它在课本里陪着她上了初中，上了高中，直到女孩考上了外地的大学。
只是，女孩再也没有把树叶带在身边，它被女孩遗忘在了高中的语文课本里，永远地成为了一个树叶标本。
作者简介：陈孝辉，供职于重庆白术商贸有限责任公司。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