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万岁》:相比你的焦虑,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拼尽全力
去年的这个时候,有一篇文章刷爆了朋友圈,因为它刺痛了无数职场中年人的内心。
《人到中年,职场半坡》
从2017年到现在,无数类似的话题层出不穷,“月薪5000的男生,配谈恋爱吗?”“半年工资养不起一个暑期孩子”“29岁每个月挣多少钱,才能安心步入30?”
我们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全民焦虑的时代,一方面时代在飞速变化,向我们提出了更多挑战,我们陷身其中,需要不断学习才能跟上它的步伐;而另一方面,某种看不见的壁垒却依然存在,奋斗与努力似乎并不能有效的帮到我们,被困其中难以脱身。
长此以往,焦虑与懈怠随之而来。
媒体也放大了这种焦虑,试图通过兜售一堂课或者几本书,帮助你我摆脱这生活的烦恼。于是就有了《30岁还没做到管理层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教你如何月入5万》这样一些文章的横空出世。
可你有见过真正没有烦恼的人吗?
生活里的烦恼其实是没有解药的。因为这些烦恼的另一面,正是你对生活的期待和向往。你为和女朋友的婚姻而焦虑,你也在渴望着婚姻的幸福;你为孩子升学的问题而犯愁,你也怀抱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待。而这些期待和向往,只有用力生活的人才能感受到。
2018年,我们记录下了一些你所认为的人生不如意者,在生活里,他们笑得很开心。
在出租车上长大的女孩,你要好好爱妈妈
李少云 出租车司机 单亲妈妈
李少云在路边买了一碗填肚子的炒饭,回来发现女儿依依又一次地从车座上睡倒了下来。
这是一辆出租车,是李少云工作的地方,也是女儿依依的半个摇篮。
三年前,40岁的李少云带着5个月大的女儿依依只身来到武汉,在汉阳翠微路车站社区租下了一间10余平米的出租房,开始她和女儿相互依存的生活。
出租房一个月租金700元,身无分文的她向亲戚朋友借了2000元才勉强支付了房租。
为了谋生,李少云找了一份夜班出租车的工作,每天晚上5点到第二天早上5点出车。孩子没人带,就跟她一起在车上,春去秋来,出租车成了女儿移动的摇篮,陪伴着依依成长直到现在。
这份夜班出租车的工作,带给李少云的,是她和女儿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2015年3月8日,对这一天,李少云记得特别清楚,那是她开车的第一天。那一天她赚了200块钱,立马跑去给孩子买了一罐奶粉,“感觉特别开心”。
但李少云也失去了一些东西,比如她没法像一位正常母亲那样在摇篮旁照顾自己的女儿。女儿在车后座轻声呼喊着“妈妈,妈妈”,可是李少云却没有办法回头,因为她的手上还握着方向盘。
那是一位母亲最为无奈的样子,手中的方向盘是面包,回头的后座是爱你,她很努力地想要去把这两者去兼顾,她做到了,她把它们都装进了一辆出租车里。但仍然会有这样两难的时候,“如果我停车回头,那么我就没有办法去养活你,可是如果我不回头,你又怎么能听见我说爱你。”
夜深了,李少云又开心了起来,每天有许多时刻都是令她感到快乐的,比如依依说爱她的时候,又比如现在她和依依独处的时候。出租车缓缓起步,开向了下一个目的地,对李少云而言,车后座上尽管压满了生活的重担,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因为这也同样是她生命中最宝贵的幸福。
我又不偷又不抢,我是凭自己努力做到的
简伟明 卖石螺 用歌曲来招揽生意
因为奇装异服炒螺卖唱,简伟明的亲戚朋友都不太看得起他。
简伟明又叫炒螺明,工作是在夜宵档卖石螺。谁买他的石螺,他就给谁唱歌,唱他偶像梅艳芳的经典老歌,又或是唱是他自己改编的咸水歌。
从1981年卖唱卖石螺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炒螺明渐渐有了属于自己的粉丝,成为了公认的广州夜宵界传奇,很多人称他作“广州梅艳芳”。香港舞台剧教父詹瑞文来广州演出《万世歌王》时,还曾特地拜访他,“偷师”他的表演。
“炒螺明是用歌来说话的,用歌来表达他对人生的感受。我很感动,这条路不容易。” ——詹瑞文
但随着炒螺明人气的越来越火,相反的却是,他和家人的关系越来越差。他上了香港电视,他的老婆反而离开了他,带上了他的所有家当。他的女儿也不认同他,她不明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做这么令她难堪的事。
炒螺明曾和自己的女儿有过一段对话。
“你同学的父母在马路边扫地、剪草的,你嘲笑过他们吗?”
女儿说没有。
“那你凭什么笑我,我又不偷又不抢,我是凭自己努力做到的。”
一个草根想要在一座城市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初出来唱歌,也不是炒螺明的本意,只是“揾食艰难,不搞点噱头,没人喜欢”。他要养活家人,所以他做了,一做就是三十多年,从未缺勤,没有人像他一样,无论刮风下雨头晕身热都仍然出勤,真正的风雨不改。
撕下艳丽服装的炒螺明,和夜宵档上烤鱿鱼、卖牛杂的人一样,只是一位通宵达旦拼命工作的养家之人。
他遵循着自己的心意活着,也为生计和家人的理解所烦恼。可是到了现在,他已经靠着唱歌养大了自己的女儿,并在其中找到了快乐,被更多的人所认可,收获了真心实意的理解与喜爱。
炒螺明说:“我是凭自己努力做到今天的”。
命运其实挺不公的
为什么我家里面就会有两个癌症的病人
宋龙超 小丑医生 癌症病患者
宋龙超是中国最早的一批小丑医生,同时他也是一位癌症病患者。
最初学习医护是个意外。2008年高中毕业后,宋龙超考上了四川师范学院,就读传媒编导专业。也正是在这时,他的母亲查出了患有白血病,他因此放弃了自己的电影梦想,调到了同校的医学护理专业,希望通过自己所学的知识能更好的照顾妈妈。
然而等到宋龙超毕业那年,他的母亲去世了。
这是宋龙超人生的第一次崩塌,这一次他失去了做医护人员的动力。
而第二次崩塌,发生在他逐渐振作后。
“命运其实挺不公的,为什么我家里面就会有两个癌症的病人。”
2016年,宋龙超被查自己患上癌症。
烦恼,已经不再适用于他的人生了,这个词太轻。就好像是命运和你开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玩笑,家中有人得了癌症就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现在它还要告诉你,“其实你也一样”。
可这时的宋龙超却没有陷入再一次的低迷中,他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始变得宝贵了起来。他决心要做一个充满欢乐的人,用他的技能帮助更多深陷在痛苦之中的癌症家庭。
他做起了小丑医生,这是一个由以色列引入进来的公益项目,帮助缩短医生和患者之间的距离,减轻患者在治疗中的痛苦。
这份工作也帮助到了宋龙超他自己,独处时他会埋怨老天不公,忧心忡忡自己的病情。但在工作时,他却始终都洋溢着自己的微笑,这份微笑感染了其他病人,最后又反馈给了他自己。
“没必要有太多的不开心,没必要想太多,该做什么做什么,因为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个明天。”
上面的三个人物,都来自于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名叫《生活万岁》,这是程工和任长箴导演合作的最新作品。
当欧美纪录片把镜头对准高山大海、山川河流、浩瀚宇宙的时候,两位中国的导演选择将他们的目光投向了14组普通的中国人;当商业大片剧情冲突、笑料包袱大行其道的时候,两位初入院线的导演却拍摄起了小百姓的生活日常。
这14组人物,有给亡妻朗诵情书的抗战老英雄、有替儿子还债的油墩子奶奶、有远离家乡在拉萨蹬人力三轮车的老大爷、有在黄土高原上去意彷徨的贫穷教师、有作为街头艺人的盲人伴侣、有夜场美丽泼辣的失恋舞者、有兼职单车猎人的快递小哥,有苦无生计还在致力传统文字研究的老师、有远在大兴安岭仍牵挂父亲健康的青年护林员、有想把儿子培养成运动员的擦玻璃的“蜘蛛人”、还有广州正在接受心脏移植手术的中年女子。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像前文一样感人的故事,一个教会我们如何面对生活的故事。
“你了解生活吗?”我不再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在看过《生活万岁》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对生活一无所知。
我可以确定,这是一部将会打动许多内心柔软之人的作品。
但我更加确定的是,受限于这些“籍籍无名的主人公”,它一不小心被会当下主流的商业电影市场给吞噬,被更多的观众所错过。
这样有人情味的电影,这样反套路的导演,或许已经不多了。
原标题:《生活万岁》:相比你的焦虑,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