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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②丨余道勇:西南形胜金佛山

《金山流韵掬几许》2024-09-19 06:34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西南形胜金佛山

文/余道勇

大娄山脉横亘于渝南黔北,是四川盆地与云贵高原的界山。大娄山脉北端,有一条昂首挺胸的龙脉,延伸到重庆南川境内,高高扬起一座山峰,这便是有“天下第一桌山”之称的金佛山。金佛山是重庆主城都市区的最高峰,也是重庆主城都市区的后花园和避暑康养胜地。

金佛山是世界自然遗产地和生物基因库,主要是因为其喀斯特地貌和生物多样性。这里曾经是沧海桑田,亿万年的发育,使金佛山成为云贵高原到四川盆地之间的群峰桌山系统。这里动植物资源丰富,所谓物种大观,万物并秀!

任何事物总得有一个来历。金佛山是什么时候得名的呢?有什么样的人文掌故?

查阅相关典籍,金佛山起名于何时没有明确的记载。从相关文字或作品上去寻找,也许“金佛”一词最早出自唐朝。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些水,百万年来,金佛山自然地貌也许总是那个样子,只是由于人类的活动,我们开始崇尚它、美化它、欣赏它的时候,我们就把那些美丽的山形说成是景色。相信在唐朝时期,金佛山虽然不叫金佛山,但已经是人们心目中景仰的名山大川,人们一定会像我一样对它充满了好奇。

传说,唐时有一采药山民,因自己是采药人却久病不治而苦恼不已。一日采药中,他见山中金光万丈,山中横卧一金佛,于是他顶礼膜拜,而久治不愈的疾病竟然一时全好了。于是,他发心皈依佛法,于山中修建寺庙,并取名金佛寺。据重庆华岩寺道真法师考证,现金佛山上金佛寺遗址上,有一石碑,上有“唐金佛寺小引”字样。说明在唐时,金佛寺先于金佛山之名而存在,或可推测,金佛山之名也许就是因为有金佛寺而得来的,也有可能在唐时就叫金佛山了。

因清代之前,南川县无确切的县志可考,所以暂时还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开始叫金佛山。

最早可见的名为“金佛山”的文字是在明代。据南川张钦伟老师考证,明代高僧敏树如相(1603-1672)经由金佛山去往贵州大兴寺时写过一首《游南川金佛山》诗,诗中写道:“古佛当年应迹来,南川瑞霭曙光开。奇峰一带冲霄汉,锦水千寻涌翠堆。峭壁霞妆金世界,层峦雾拥玉楼台。惟闻树鸟清歌咏,寂寂钟声醒客怀。”此诗的标题明确写有南川金佛山,是目前发现最早的名为“金佛山”的文字资料,但并不是说金佛山之名是那个时候叫出来的,至少说明在明代以前就有金佛山之名。

到了清代,各类诗文记载的金佛山就多了。南川最早的县志乾隆版手抄本《南川县志》在“山川”一节中描述金佛山:“治东一百里,形势巍峨,悬崖峭壁, 阴雾晴霞, 众山环拱。”同时亦记载有“九递山”:“九递山:治东六十里,高广不知几许。”说明在清代,九递山与金佛山是并列存在的。有人说,金佛山也叫九递山,那是不确切的,我个人认为,金佛山是一个大概念,九递山是金佛山的一部分,从县志地图上看,可能就是现在三泉镇独马头、窑湾一带,因为峰峦层层叠叠,看似九重,九实为多的意思,名为九递山。

还有一种猜想。曾记得南川县志中有“最高山”的记载,把“最高山”作为一种地名,可能是在九递山中,有一最高山峰,因为有确切名字,人们便把它称为最高山。后来因为有了金佛寺,“最高山”上有了金佛寺,人们也就开始称最高山为金佛山,金佛山之名也就这样叫开了。这也说明金佛寺之名早于金佛山之名而存在的事实。至于人们把“金佛晚霞”作为金佛山取名的原因,则是本末倒置了。可能的情况应该是先有金佛山之名,然后人们为了印证“金佛”,便以山体酷似卧佛来反推金佛山名称罢了。何况,“金佛晚霞”是民国本《南川县志》所列南川八景时,南川的文人提出来的八景之一。所以“金佛晚霞”应当出现在金佛山名称之后。

关于九递山与金佛山,还有一则掌故。据金佛山神话故事,九递山的“九”是实数,是指九条孽龙。传说李冰治理蜀中水患,修建都江堰,实际上是把当地兴风作浪的九条孽龙给治住了。有一天,九条孽龙趁李冰父子不注意,挣脱锁链跑了出来,并盘算着拖山去堵长江三峡,企图使天府之国再变成一片泽国。九条孽龙拖着九座山到达南川地界,被李二郎赶上,九条孽龙不得不放下山体迎战二郎。二郎将龙条孽龙压于九座山峰之下,镇守孽龙。山有九重,于是取名九递山,后来观音菩萨为了教化九龙,将主峰点化成佛,九递山便成为金佛山。神话毕竟是神话,并不能反映金佛山的来历,却反映了人们企盼风调雨顺、幸福安宁的美好向往。

金佛山被誉为生物基因库,每一个基因,实际上是生物进化过程中固化下来的一个记忆。但金佛山上每一株小草,也是一个记忆!这种记忆,包括了人们对中草药的认知,也包括了人们对生物资源的利用。

金佛山的烟海云雾中,埋藏了太多的秘密,这是大自然带给人类的造化!我们不妨撷取一朵小花、一株小草,去寻找一段大山深处的回忆。也许,这一草一木,也会担负起拯救国家和民族的重任。

抗日战争期间,金佛山上一种不起眼的植物常山,成为军民治疗疟疾的药物来源。当时世界上治疗疟疾的有效药是奎宁,产地主要是印尼。1941年日寇占领印尼后,切断了我国从南边获得国际补给的道路,也切断了我国获得奎宁的渠道。由于战争和饥荒,国内民间和军队中疟疾横行,需要大量的奎宁药物来治疗这种士兵和群众都易得的疾病。疟疾当时是一种死亡率很高的流行病,如果不解决奎宁的生产和供应,军队的士气和民间的安宁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中国军队战斗力也会受到极大的削弱,怎么办?

国民政府千方百计寻找奎宁的替代品,选派专家到金佛山地区这个生物基因库中寻找药源,从民间治疟古方中获得知“常山”具有很好的抗疟效果,而重庆金佛山地区普遍生长的一种名叫“常山”的草本植物。常山,这种不太起眼的虎耳草科植物,参与拯救了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危亡。刘雨若是南川籍留美农学博士,受国民政府中央赈济委员会聘请出任金佛山移垦区办事处主任,在金佛山地区研究和种植常山。这便是现在重庆市金佛山药用植物研究所的前身。

据南川档案馆相关文献记载,蒋介石曾于1942年9月签发手令,“就金山山区大量种植国药常山,以为抗战期内供给国内外军民治疟主要药物。”常山被当时的国家最高统帅称之为“国药”,并向国内外军民供应,说明当时常山药物之重要,也说明金佛山在抗战中后勤作用的巨大。

金佛山地区数千种各类植物,足以构建一个庞大的草药世界!我常常漫步于金佛山山野之间,采撷着大自然的灵气,自春至冬,自冬至夏,经久不衰!杜鹃、玉兰、青冈等各种乔木,撑起了金佛山植物王国的一片天空。但散布于金佛山无所不在的那些路边菊和常山等无名小草之辈,它不与大树争夺阳光,也不妨碍行人悠闲的脚步,只是静静地蛰伏在田间地头,默默绽放在灌木丛中,当人们需要的时候,它可以化为碎片,粉身碎骨,贡献出自己全部汁液,帮助人们抗击外侮和侵略。它对一切的病毒恶菌深恶痛绝,宁可与其同归于尽,也不苟活在山野林间。这种品质,这种性格,正是我们金佛山的价值所在,也是我们国家和民族的性格所在!

春天的金佛山,声色味香俱全。

在金佛山,春天或许来得比较晚一些,较高的海拔,从山脚到山顶的气温渐次回升,形成梯次入春的层次感。“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大山深处的春天,有别于城市公园和平原,却更有一番风味!

惊蛰过后,万物苏醒!然而,金佛山的春雷,可能会等到春分过后的三月才轰动起来。春天的金佛山,天气的变化也是无常的。三月的气温也有可能升到二十度以上,使人不知不觉中脱去了外套和棉衣,但一夜之间,春雷如车轮滚滚般响了,前一天刚刚飙升到二十度的气温,又被春雷带来的小雨点降到十一二度。“微雨众卉新, 一雷惊蛰始。”唐代诗人韦应物描写的惊蛰过后的春景,到这里恰恰成为春分后的写照。

金佛山的春天,最美的莫过于赏杜鹃花。每年四月底五月初,杜鹃花节如期举行,百花绽放,美轮美奂,不可胜收。但是,不仅是杜鹃花开才是春色,杜鹃花还没开的时节,虽然气温还很冷,但金佛山的百花却都在争奇斗艳地盛开了。

春天的金佛山,山色空蒙,云蒸霞蔚!春雷过后的微雨,把金佛山洗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然而,远处的山脊梁上空,仍然有祥云笼罩,云接天际,山接云天,时不时有一抹阳光从云彩缝隙间射向山体和田野,那光柱和云霞,让人联想到是不是有外星人乘坐UFO前来探视地球?

穿行在金佛山的小径山路里,路边是冒尖儿的绿草和野花,再远处,林间和溪边,是一片花花绿绿的点缀。山茶花是最惹眼的,红彤彤,一朵朵,开在革质的硬叶间,有些已经绽开,有些还是骨朵儿。山茶花的花期较长些,但花枝比较独立,像捉迷藏一样的,喜欢在转角的地方给你一个惊喜。蔷薇科是一个大家庭,抢占了金佛山春天的得意宝座,野樱花、崖樱花开得正盛,漫山遍野。蔷薇科的其他成员桃花、李花、梨花也次第绽放。这个蔷薇科大家族,总是那么霸道地占据着仲春的舞台,虽然花期较短,但总是成片成片地吸引着人们的眼球,甚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染色了山体一大片,红的、粉的、白的……生怕你看不到。“苔花如米小, 亦学牡丹开。”地丁、繁缕、荠菜、婆婆纳、虎耳草、千里光……一众野花的角儿,被春雷惊醒后,一个劲儿地拱破温暖的地皮,调皮地眨着眼睛。山腰上,田埂处,坡地里,不论是野生的草芥,还是家养的山珍,都会让你的鼻腔再次感受到春香浓郁!那折耳根的幽香,那柴胡尖的药香,那蕨禾儿的清香,那油菜花的蜜香,那野花儿的土香,还有那些带着乡土气息的椿芽尖、豌豆尖、胡豆苗、野葱苗,哪一朵不香,哪一株不惹人心醉?

杜鹃花,在四月底以前似乎十分害羞,不露声色,但花骨朵儿正在积累力量,准备着抢占下一个花王宝座。“掩卷有谁知此意,一 窗新绿待啼鹃。”杜鹃花儿即将登台,唯我独尊!在金佛山之巅,有杜鹃王庭公园,这里的杜鹃花树,都是上了年龄的王公贵族。而杜鹃王却远远在离公园数百米之外,真正地成了孤家寡人。王庭公园里的杜鹃,最多也只能称为公爵、亲王、郡王了。那高达十几米高的树冠上,一丛丛地盛开着的花,有白的、黄的、红的,争得游人忙不迭地拍照留念。据不完全统计,金佛山乔木杜鹃数量达到五十万株,有六十多个品种,比如弯尖杜鹃、麻叶杜鹃、阔柄杜鹃、金山杜鹃、黄花杜鹃、喇叭杜鹃等,都是金佛山独特的杜鹃品种。最奇的是,黄花杜鹃长在人迹罕至的悬崖峭壁上,人们只可远观不可近望。站在杜鹃王庭公园的观景台上,一览众山小,春天的绿色山体上,红的、粉的、白的杜鹃,像是绣在绿地上的纹饰,给金佛山披上了一件美丽的外衣。

金佛山之春如此美丽,难道不是天地灵气的产物吗?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无非是给这个有灵的世界增添一些正能量,让阳光雨露滋润每一个生灵!在这里,高山流水、微风细雨,生灵万物,并秀共生,他们都是人类最可交往的朋友,也是大自然最可宝贵的灵魂。

夏日的金佛山,是清凉的世界。

周末一到,城里人就大包小包地往天星、山王坪、龙岩城、药池坝、庙坝、观音驿、头渡柏枝溪等地方上涌来,他们带着帐篷,下榻在山林溪边,惬意地享受金佛山的清凉。帐篷小的能住一二人,大的却有三室一厅,可以住上一大家子人!也有开着房车来的,也有人开着改装的城市越野来的,反正都在享受这夏日的凉爽。

海拔1000米到1500米左右的山上,夏日的金佛山开启了天然的大空调,气温低到20度以下,夜里还要盖被子。在火炉重庆城里被火一样炙烤了一个星期的消夏客,怎么能够抵挡得住这种诱惑呢?城里的暑气在这里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你从美梦中醒来,可以在树荫下打坐参禅或静心阅读,那是再美不过了。如果从山那边飘来一片云,可能会带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阵雨,豆大的雨点会把帐篷打得噼啪作响,但是不要害怕,这是金佛山与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阵雨过后,如果运气好,你会发现在山的某处,会呈现出一道灿烂的彩虹。

在夏日的帐篷里过夜,不仅享受着山的清凉,更能聆听虫儿的和鸣,还能看天上的月儿、星斗和流星雨。但是也有的夜晚,天空会一片黢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更不用说星空,就连那浩瀚的银河,也像是被黑洞吞噬了一样。在这样宁静的时空,帐篷里的灯光吸引了无数的飞虫,绕飞在窗外,带给你无限的问候。凉凉的风掠过,寒意顿生。我们在大山的怀抱中,与大山为伴,像一片树叶,像一颗尘土,成为万物中的一员,与大自然一起生活着、自由着、呼吸着。

早上,我们徜徉在金佛山夏日的小路上,路边小花烂漫。泰戈尔说:“生如夏花之绚烂,逝若秋叶之静美,还在乎拥有什么?”

秋日的金佛山,是童话的世界。

秋天到了,谷子熟了,叶子黄了,金佛山的红火棘更是一片片地笑着。秋风秋雨的到来,总是首先给大地披上一件色彩斑斓的外衣,就像春天的花儿被春风吹得漫山遍野一样,金佛山的秋色也毫不让步于春,美得醉人!

秋风会带着你的脚步,踏着露珠,去山里面探寻秋的踪迹。网红地山王坪,不必说,那一半青绿一半金黄的景象,美醉了世界,成为金佛山之秋的名片了。到底是谁让层林层染?又是谁留住了绿意?

黄色是所有色彩中穿透力最强的一种颜色,当然黄叶便成为金佛山秋色的先锋。银杏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银杏是金佛山五绝之一,对秋色的渲染,怎么离得开银杏呢?

金佛山地区的野生银杏,分布在高山密林间,点缀着山体的色彩。大家可能最熟悉的古银杏,是位于北坡的银杏皇后。这是一株饱受沧桑的老者,她的主干已被完全分开成两半,据说这是因为雷劈所致,但她仍然顽强地活着,成为人们景仰的一道风景。还有一处叫做白果云的古银杏,位于金佛山东面的乐村地带,在海拔1200米左右的山村里,生长着一株千年白果树。其树干斑驳陆离,树形老态龙钟,似乎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但是,它的新叶却绿得鲜明、嫩得醉人。这恐怕是金佛山地区树形覆盖面积最大、树径最大的一株银杏了。树干需要七八人合抱才能围拢,树冠向四周伸展开来,达到五、六百平方米。村民们常在树下燃香礼拜,祈求幸福,可见这也是一株神树了。同样值得欣赏的还有大有镇大堡村的古银杏,他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树干粗壮但树冠不大,不像白果云那株的树冠,但照样点亮了金佛东麓一带的秋色。而最能吸引人们目光的,还有德隆镇的银杏村,那儿的银杏成林成群地散布在村舍山坡之间,成为人们赏叶的网红打卡地。

金佛山这秋,不只有黄色。红枫、红子也会红遍一片山体。一片深红的落叶,静静地躺在路边,抬头再看,远处的山腰、山岗、崖边、溪边,那一丛丛,一片片,从青绿的色彩里慢慢蜕变着,浅黄、深黄、金黄、深红……冲击着人们的视觉和感官;八角枫、山枫、山漆、五倍子、山胡椒、黄檀木、山毛榉、梧桐等一众角儿谁也不示弱,你黄了一叶,我就黄一枝;你黄了一枝,我就黄一树;你黄了一树,我就黄一片。它们似乎在展示自己一年里最后的精彩。金佛山之秋从黄色开始。从峰峦台地到碧潭深谷,从悬崖之巅到峭壁栈道,从原始森林到人工绿地,一层层、一点点、一片片,分化出美丽的彩带,风送秋雨,催眠了秋霜,霜叶在风雨中飘零,秋色在人们多情的期盼中飘然而至,像一个童话世界!

冬天的金佛山,是一片洁白的雪原。

冬令时节,金佛山的雪如约而至!重庆人很少看到雪,以至于对雪充满了一种狂热的爱和向往。金佛山雪原成为爱雪的重庆人追求快乐的源泉。

众多的城里人,相约于冬天的金佛山之巅,去邂逅那一场冬日的金佛山之雪!从重庆主城到南川城区,也许并没有看到雪的踪影,甚至人们也不会像远望藏区雪峰一样可以看到金佛山的积雪,但是快乐已经开始在游人之间蔓延开来。冬天的金佛山,景色是如此优美。人们从登上金佛山索道的那一刻,就发出了对冬日金佛山的赞叹。在索道站,我们仰视天空,顺着那两条硕大的钢索,朝山上看去。那已经是天空一体了,但却看不到山顶,只有两条平行的钢丝绳从索道口向着远处的天边延伸上去。那上面是什么?是仙境,是天宫,是太虚,还是广寒宫?那巨大的索道钢绳,在云雾的笼罩中,似一条通往天宫的天梯,看不到尽头,给人无限的遐想。置身索道吊箱中,我们有一种穿越云海、奔向云端,在云层上面腾云驾雾的感觉。

药池坝或牵牛坪的雪风,比起山下,显得更加凛冽,让我们的脸蛋感觉风的刚硬。悬崖上的冰凌,以及树枝上的雾凇,让你尽情地发挥想象,像雕塑,像玉佩,像水晶……而一阵乱雪的飞舞,可以让热爱雪的人们跳将起来,久违的雪花,终于与你进行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在北坡滑雪场,人们可以一展身手,去体验山顶滑雪的趣味。不管摔倒多少次,大家总是笑容可掬地爬起来,直到能够双手握住滑雪杆,做成展翅飞翔的模样,从雪坡上冲刺下来。这也许是他一生中最为潇洒的一瞬间。

金佛山的雪线也很优美。我们从北坡或西坡上山,雪线很明显地把金佛山山体划分为上下两半。在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体上,慢慢地积淀起了浓浓淡淡的白色,越往上面越浓厚,而雪线之下,仍然是一片深深的青黛色,雪风的侵扰也没有蜕去金佛山厚重的外衣,使得冬天的金佛山显得并不那么肃杀。有时候,你要仔细观察,发现四周的山体,像是被木工弹了墨线一样,雪线与黛青色的山体黑白分明。金佛山的雪线,在一夜的大雪后,在海拔一千多米的山腰间,像一条白金腰带,把积雪的山峰与苍翠的山体分隔得如此明显,使得每一座山峰,都像一个穿着白色和青色连衣裙的少女,在人们面前飘然起舞起来。

重庆人喜欢雪,因为他的洁白,也因为他的纯情。因为重庆人的性格都是耿直的,黑白分明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来不得半点虚假。我相信喜欢雪的人都很纯情,人们在雪地里,一边欢歌,一边打起雪仗,堆起雪人。

冬天的金佛山,是火锅城市重庆的另一个符号!

既为金佛山,就不能不说到“佛”。

当代文化名人、作家余秋雨为金佛山题词“山即是佛,佛即是山”,充满了哲理,山以佛名,佛以山存。真正的佛是不存在的,但佛又是无处不在的,在哪儿呢?在每个人的心里,也在每个人的身上。佛教讲教人人可以成佛,而不是佛祖一个人是佛。这与西方基督教、天主教不同,他们只能允许一人为教主,其他人都是教主的子民。佛教本来也是西方宗教,但进入中原大地,不是直通通就进来了,而是经过了五百年的中华文明的洗礼和考核才得以成为中华文明的一分子。所以佛教劝人“立地成佛”,就是说每个人只要有觉悟,有善念,积善果,就可以“回头是岸,立地成佛”。

那么金佛山的佛在哪里呢?让我们到金佛山上去寻找。

佛教从西汉末年传入中国,以后经历了数百年的中华文化洗礼,经魏晋南北朝,到唐代才基本奠定中国式佛教的模型。也就是说,作为一种外来宗教,在进入中国的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统治者以及底层民众的文化检查,以便于它适宜于在中华文化的土壤中生存和发展,而并不是一拿来就可以成为中国社会的宗教的。这中间当然经历了血雨腥风的过程。中国佛教禅宗一祖普提达摩的故事,很大程度上就说明了这一点,从一祖达摩到六祖慧能,其实本质就是西方佛教与中华文明的碰撞及融合。所以有人说,在中国,儒释道三教是归一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这是有一些道理的。据说,在函谷关,也就是老子创立《道德经》的地方,是供奉着老子、孔子和释迦牟尼三尊神的。这也说明了中华文明的兼容性和包容性。

金佛山自明代以来就有其名,而据华岩道坚法师考证,金佛寺建于唐朝年间。很有可能,金佛山之名是因为金佛寺而起。道坚法师在《南川金佛山佛教研究》一文中,提到南川最早的寺庙普济寺,当为汉代所创。这又把南川的佛教文化向前推到了汉代,至今有两千年历史了。

南川的佛教传入,亦是在中华本土宗教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本土宗教即是道教。据道坚法师说,金佛山也经历了由道转佛的历程。据咸丰《南川县志》记载,明代有术士何标,在三泉老龙洞施法求雨,骑着龙钻到洞里去了。他的嫂子亦能法术,炼三蛋石击打山壁,于是山壁洞开,三泉涌流而出,至今洞孔犹存。关于道士的记述还有不少。这说明金佛山周围多道术之士,也说明其时道教在南川一带也是很盛行的。而鲜有清代道士方术记载,更多的是清代高僧大德的灵验记录。比如咸丰《南川县志》记载有寂参、心法、海映、了然等高僧,同时载有86处寺观,其中寺庙84处,道观仅有2处。说明到了清代,金佛山佛教比较盛行,而道教比较衰落。

金佛山由道转佛,应该在明清之际,起于明代而兴于清代。而宋代的时候,可能更尊崇道教。据志载:宋理宗时,有龙以救火宫掖,封普济王。宋理宗时代,都城在临安(今杭州),宫廷发生火灾,金佛山地区老龙王前往救火,老龙洞被敕封为“普济”,龙王被封为普济王。这当然是传说和神话故事,但龙是道教典型的象征,说明其时仍以道教为主。据咸丰《南川县志》载,普济寺“宋建,明成化年间重修”,就把普济王变成了普济佛,并建了普济寺,而不是普济观。这说明金佛山地区的人们宗教倾向逐渐由道向佛转变了。

金佛山曾是佛教香火旺盛的地方,据说曾经有一百多座寺庙,有“东朝普陀,西拜金佛”之说。金佛山四大寺庙分别是金佛寺、凤凰寺、莲花寺、铁瓦寺,现均存遗址。现新建的金佛寺,并非原金佛寺原址,而是在凤凰寺原址的旁边修建。凤凰寺现在也在逐渐恢复。铁瓦寺位于金山镇甑子岩上,现在也仅存遗址。而莲花寺却在风景秀丽的狮子口与石人峰之间的山坡上,已完全被树木丛林所覆盖。

常在金佛山上游走的人,都知道金佛山之佛在哪儿。金佛晚霞是南川八景之首,南川举人康作霖曾题诗称赞金佛晚霞:“形胜无可名,嵯峨矗去际,年年秋风来,日日多佳气,谁把牟尼珠,最高峰头寄,放出大光明,霞色满天地。”另一位举人袁蔼如则题诗赞道:“晚钟敲罢老僧闲,万丈明霞缥缈间,欲见金身亲说法,匆匆又被白云关。”在望佛台上远远望去,由于金佛山独特的桌山喀斯特地貌,金佛山主峰风吹岭及相邻的几个小山峰精妙地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包含北坡绝壁和山体的金佛山大睡佛景观。睡佛头枕于西,位于金佛山北坡药池坝左侧山峰。而胸腔之上为风吹岭,而胸腔恰好就是空旷宽阔的古佛洞。佛家有“佛心宽广”之说,在此得到印证。腹部即为紧连风吹岭的金佛山高山草甸一带。脚朝东向,蹬于狮子口。睡佛总长度据说达到十公里,其神态安详,惟妙惟肖。每当夏秋晚晴,落日斜晖将绝壁岩体“佛身”映照得金碧辉煌,若金洒佛身,霞光满天,宛若金身大佛射出万道霞光,犹如“万丈明霞缥缈间”,那就是金佛。 “山是一尊金佛,佛是一座金山”,信矣!

其实,佛自在心,心中有佛,遍地是佛。金佛山的佛,春夏秋冬,永远在我们的心中!

   

责编朱阳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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