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烈士陵园 北碚区摄影家协会供图

正气潇潇梅花山

文/张昊

北碚地处川东平行岭谷区，地形由窄条状山脉和丘陵谷地组成。除了赫赫有名的缙云山、沥鼻山、中梁山、龙王洞山四条山脉之外，城区范围内也散布着众多如珍珠一般的丘陵小山。这些小山有的名气大一些，比如北碚公园所在地火焰山；有的则隐藏在周围的繁华楼群之间，声名不显，初听地名时甚至连本地人都要挠挠头，比如北碚作协曾经的办公地址玉合山。如今这些小山大都因地制宜，建设成了或大或小的都市公园，使得碚城人多了一处又一处的休闲好去处。卢作孚当年对北碚的美丽畅想，“皆清洁、皆美丽、皆有秩序、皆可居住、皆可游览”，如今可以说已成了现实。

所谓“青山有幸埋忠骨”，这些小山中有一处的得名最为特殊，声名也最显要，那就是张自忠烈士陵园所在地梅花山。

卢沟桥事变后，张自忠将军曾临危受命，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北平绥靖主任兼北平市市长，忍辱负重，与日军周旋，因此遭受国人误解。为一雪前耻，之后他一战淝水，再战临沂，三战徐州，四战随枣，英勇抗击日寇，屡立战功，其笔端更是屡屡出现“死”“牺牲”等字眼。

1940年5月，枣宜会战爆发，张自忠将军任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兼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指挥。1940年5月16日，日军以飞机和大炮配合轰击着鄂北南瓜店这曾经鲜为人知的小地方。到了中午，一颗炮弹突然在指挥所附近爆炸，弹片炸伤了张自忠将军的右肩，紧接着一颗流弹又击穿他的左臂，鲜血染红了军装。他强撑着给第五战区司令部写下最后一份报告，然后告诉副官：“我力战而死，自问对国家对民族可告无愧，你们应当努力杀日寇，不能辜负我的志向。杀敌报国！”张自忠将军身负七伤，壮烈牺牲，1940年5月28日国民政府追授他为陆军上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盟军在前线殉国军衔最高的军人。

在确认张自忠将军的身份之后，日军在短暂的欢呼之后，全军脱帽致敬，并把将军的遗体打理好，安葬于一个山坡之上，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在中国军队的敢死队来抢张自忠遗体时，日军还特意停止空袭，以避免损害将军遗体。

中国军队派人找到张将军遗体后运往重庆，路经宜昌时，十万军民恭送灵柩至江岸，其间日机三次飞临宜昌上空，但祭奠的群众无一退却。日本飞机一弹未投，盘旋而去。1940年5月28日，灵柩运至重庆朝天门码头，蒋介石、冯玉祥等政府军政要员臂缀黑纱，肃立码头迎灵，并登轮绕棺致哀。蒋介石在船上“抚棺大恸”，在场者无不动容。蒋介石亲自扶灵执绋，再拾级而上，护送灵柩穿越重庆全城。国民政府发布国葬令，颁发“荣字第一号”荣哀状。将张自忠牌位入祀忠烈祠，并列首位。1940年11月16日，张自忠将军忠骸经水路运到北碚，以国葬之礼安葬于雨台山麓，将军灵柩运到北碚后，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蒋介石和冯玉祥亲自扶灵下葬。冯玉祥亲笔书写“张上将自忠之墓”的墓碑，并亲自在墓前栽植梅花树。同时又仿明代史可法墓葬扬州梅花岭之意，将雨台山改名“梅花山”。

1940年8月15日，延安中央大礼堂举行了张自忠将军追悼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分别为张自忠将军题写了“尽忠报国”“取义成仁”“为国捐躯”的挽词。《新华日报》在1943年5月16日这天，以第四版整版刊载“纪念张自忠将军殉国三周年纪念”的诗文，周恩来亲自撰写了代论《追念张荩忱上将》。张自忠将军死后，他的结发妻子李敏慧女士得此噩耗，悲痛不已，绝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于梅花山麓。

梅花山上的张自忠烈士陵园坐南朝北，地势南高北低，沿斜坡呈长方形状，林木葱郁、景象庄严肃穆。陵园分布有绿化区、瞻仰区、纪念广场、张自忠铜像、抗战文化群雕等。最高处是张自忠墓冢，中间是花坛，花坛下为广场，广场左右分别为“张自忠生平纪念馆”和接待室。墓茔依山而建，坐南朝北，以条石镶边，青石砌拱封顶，形成全封闭的半圆弧形，高2.64米，周长21米。墓前为冯玉祥所书“张上将自忠之墓”碑，两边出入口中间矮墙嵌有冯玉祥将军书“梅花山”三个隶书大字石刻，每字一米见方。墓地右旁为张自忠弟弟张子明书写的“先兄荩忱上将墓表”，楷书阴刻，共316字，读完让人肃然。墓地左、右、后三面，有片石砌成的围墙，高1.6米。正前方有石门柱及铁门，进入铁门有四级石梯步，再下有新修的石梯34步，两边是植树种花的绿化区。墓地占地3267平方米。纪念广场上建有张自忠将军戎装雕像，高大英武。纪念馆内的主要展览内容包括：张自忠履历、生前参加过的战役、牺牲后国共两党及各界人士祭奠活动以及新中国成立之后将军殉国日各界举办的纪念活动等。抗战纪念广场建有浮雕墙，长23米，高4米，有25个人物形象，主要反映反法西斯战争的场景，背景红砂石寓意长城，抗战将领保卫山河、保卫国家，红砂石形状为“1940516”，为将军牺牲的时间。1991年，张自忠墓被国务院命名为国家级革命烈士陵园，是全国第一批重点烈士建筑物保护单位，全国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19年10月7日，张自忠墓入选第八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

于纪念馆内阅览完将军英武豪迈的生平，再拾级而上，一路祭奠完英魂安眠的墓园，一股肃穆沉静的气氛油然而生。尤其两边落叶飘飘而落，坟茔前常见祭奠者的白花，深邃宁静的墓园之中，更能感受军人之魂，气壮山河！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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