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古道 秦廷富 摄

“张飞古道”品“三国”

文/张昊

苏学士在《东坡志林》一书中曾记：“涂巷中小儿薄劣，其家所厌苦，辄与钱，令聚坐听说古话。至说三国事，闻刘玄德败，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可见“三国”故事在北宋时便已广为流布，其魅力甚至于可降伏“招猫逗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薄劣小儿”，足以为时下育人者之镜鉴。至于今日，“三国”亦魅力不减，据其所改编尤其以《三国演义》为蓝本改编的影视作品、游戏层出不穷，长盛不衰。这一场“三国热”若从北宋算起，可谓千年来“高烧不退”，令人神往。

“三国”的魅力除了那段波澜壮阔、风起云涌、充满戏剧性的历史之外，更吸引人的恐怕还有那些灿若繁星、豪气干云的英雄人物，刘备、关羽、张飞、赵云、曹操、司马懿……各个都充满了争议性和可解读性，以至于各类作品之中这些人物都拥有了不一样的色调、不一样的面容。其中，“三将军”“猛张飞”怕是最接地气也最为人所喜爱的“三国英雄”之一。与“神化”的“三界伏魔关圣帝君”所不同的是，关于张飞的传说故事很多与吃有关，君不见，有以张飞命名的牛肉、凉粉，又何曾听闻“诸葛兔头”“关公刀削面”？大概，粗豪、疾恶如仇的“飞将军”更近烟火气一些吧。有诗赞曰：“生获严颜勇绝伦，唯凭义气服军民。至今庙貌留巴蜀，社酒鸡豚日日春。”

巴蜀本是蜀汉故地，自然有很多“三国”旧迹流传，碚城山水之中便有一条“飞将军”北上阆中时所开的“张飞古道”。《北碚志》有记：“张飞古道，在嘉陵江三峡中，传说三国时张飞北上阆中，在峡东岸凿一便道，穿峡而过，后人称为张飞道。此道从观音峡上东阳镇，经禅岩、西山坪绕过温汤峡，由草街子、麻柳镇进入牛鼻峡到合川。此后成为渝合必经大道。蜀汉时凿有匾路，险若栈道，大水则登岸由匾道出峡，货栈俱不得行。皇清道光十六年（1836年），合川陈大犹等捐金数万，沿岸开凿三峡大道。”

现今，古道仍存，只是随着数条新通衢的贯通已不复往昔“三峡大道”的雄姿，数年来荒草漫浸，古树占道，不仅“车不方轨，马不并辔”，其险要处已然“才可通人”，几可“以一丸泥封之”，渐复“古张飞道”“险若栈道”的风貌。然而这又是另一种“幸运”，所谓读旧书不可不访古迹，尤其《三国演义》这类的“讲史”小说，读书之余非得走一走古蜀道方知古人筚路蓝缕之辛劳，入蜀之不易，出川之难艰。方可知“败走麦城”之时蜀兵缘何不救，“火烧夷陵”之时孙权为何不追，方可明“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一联的深意。

碚城的妙处正在于此，域内不仅有以秀美闻名的缙云山、以险幽引人的金刀峡、冠绝重庆五大温泉的北温泉，更富有人文景观。境内千年古刹、文人旧居、抗战遗迹比比皆是，小小北碚竟拥有国家AAAA级景区两个，国家AAA级景区一个，国家AA级景区一个，能居于此、能游于此，幸甚至哉。

行走于“张飞古道”，便可体味此妙，低头品“三国”，举目则古树参天，可猜想何树为“飞将军”所手植，侧目便为“小三峡”之中的“温汤峡”，《北碚志》有记“温汤峡，又名温塘峡，温泉峡。以‘峡岩之半，泉如汤腾’而得名。民间又称二岩峡。因江左悬岩被一小溪于中截破，形成两岩对峙，宽不过数丈，高达数千尺。奇特壮观，俗称二岩，故有此称呼。温汤峡从马家沱到大沱口，全长2.7公里。两岸山势高峻，奇峰突起，高达800多米。左岸西山、禅岩，岩壁挺立，犹如刀砍斧削，屹立长空；右岸缙云山，林木葱蔚，高耸入云”。古道之中“古桥横陈，飞瀑流泉，苍松倒挂，怪石悬空”。路旁古寺摩崖，石刻壁立。对岸可望见游人穿行的金刚碑古镇，遥望隐于山中蒙哥大汗曾养伤于斯的北温泉，畅想当年“神雕大侠”飞石击死蒙哥大汗的雄姿，带一卷《神雕侠侣》，思量下金庸小说中有意为之的“张冠李戴”。行至终点，则还有一三面环江，仿佛无边界泳池的“野温泉”，可以沐浴，可以泡足，舒一路之疲累，咏“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之句，不亦乐乎！

拣一风朗气清之日，或携美眷，或伴亲朋，带一卷《三国演义》，拿一壶老酒，缓步慢行于古道，赏嘉陵流碧，品古道幽趣。最当大嚼一束据传为“飞将军”行军时所发明的牛肉干，回想“三国”中的金戈铁马、鼓角争鸣，养一养胸中的“浩然气”“英雄气”，论一论“善画美人”、两女皆为皇后的“飞将军”究竟是“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还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翩然一儒将。如此种种，足可大抒胸臆、消数日之憋闷，乐哉！美哉！诸贤人君子应作歌唱之，吟诗咏之，写文赞叹之。

编辑：朱阳夏    责编：陈泰湧     审核：冯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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