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柏树

文/曾庆福

万盛经开区石林镇庙树村，山高林密，过去属桐梓县溪源联保，一棵树龄有数百年的柏树长在山湾巨石边，树干苍劲，粗壮盈尺；枝丫虬盘，叶细如针；树皮呈血红色，人称血柏树。

血柏树是野生的，具有天然药效。摘取适量的血柏树枝叶煎水喝，可以清热解毒、抗菌消炎、镇痛止痒，降低血脂、血压、血糖，增强免疫力等，这是祖辈通过长期实验总结的。据传，倘若有人刮它的皮、断它的根，一般会生一场大病，等病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心中默默悔过，病才会慢慢痊愈。因此，这棵树被当地人称为神树，冥冥之中，成了人们的精神寄托，还有人给它挂红、烧香，向它跪拜、祈祷，或让小孩拜它为保爷。

民国初年，当地土匪猖獗，光天化日之下，土匪也三五成群闯入百姓家牵猪背粮。土匪入户，一般会把农家的人全部反绑，关在一间空屋子里，然后背走老百姓赖以生存的包谷子和被褥。如果百姓连人带粮藏进石洞里，土匪便用半干的辣椒叶燃成浓烟，灌进洞里。如果地洞没有出口，百姓便会被活活熏死，土匪再进洞捡东西。住在血柏树旁边的大户人家令狐氏，更是担惊受怕。

令狐家有一小公子，聪明伶俐。一天正午，他在山湾田头阴凉坝玩耍，见一帮生人来了，就自言自语地大声说：“我去把那边的鹅吆过来。”说罢就往山上走了。这帮生人就是土匪，以为他吆鹅去了，顺便可以拉鹅走，就在原地等待。其实，小公子从另一个方向绕道跑回家，让家人锁闭厚重的大门，全部藏进山林，这才躲过了一劫。

一个夏夜，月光如水。晚饭后，小公子拿着火把随父亲到院外捉青蛙，一眼看到血柏树，树干变成了橘红色。他父亲也觉察到树干颜色变了，心生诧异，就匆匆回家。晚上睡不着，外面月光隐去，漆黑一片。到了半夜，听到狗叫。很快不知怎么狗吠声消失了，接着又听见屋外窸窸窣窣，有人用钢钎在撬堂屋大门。小公子的父亲早有防备，躲在堂屋右边的楼上，等土匪撬开一扇门一脚跨进门槛时，小公子的父亲用自制的火药枪向他开了一枪，这匪徒当场殒命，其他匪徒叫嚣着要冲进来。小公子的父亲也是豁出去了，向冲进来的匪徒开第二枪、第三枪……匪徒不敢冒进，只在外胡乱开枪，将室内外墙壁打出一些弹孔，但始终没伤到人。

一众土匪退到院坝，扬言要报复。他们找来柴火堆在门外，放火烧房子。烈火熊熊，蹿上屋顶。土匪走了，很快天上下起了大雨，大火烧掉半间屋时被雨水浇灭，令狐家又逃过了一劫。

令狐家没有更换被大火烧糊的木柱和墙壁，只把烧焦的屋梁屋顶换了，加固了大门，每夜防备着土匪前来“报复”。但这之后，土匪却杳无踪影了。

前些年，我偶然走到令狐家，看到那夹壁石灰墙上的枪眼密布，抵大门的木杠还在，被烧糊的侧门过梁和黢黑的高大木柱依旧……而那棵传奇的血柏树，早已消失在无常岁月里了，只留下了一个无言的树桩。现在，那硕大的树桩边有不少碗口大的新长的血柏树，只不过，它们也都改名叫红豆杉了。

（作者单位：重庆市万盛经开区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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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李奇,陈泰湧     审核：阮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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