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虽然重庆没有北风劲吹，但寒意还是一天天加重。有朋友自北方来，面对重庆的湿冷天气，居然嘀咕感觉比北方还冷。这可能就是重庆湿冷与北方干冷的区别，朋友一时难以适应。天冷便渴望暖和，重庆人首先想到的是吃火锅，而北方人多半会想到吃羊肉。于是，为朋友着想，再加上冬至了，便提议出门寻找吃羊肉的地方。
在重庆城，虽然火锅遍地开花，但羊杂汤锅之类的身影并不鲜见，大街小巷冷不丁就会碰上那么一家，不只是店家招牌引人注目，最关键的是羊肉特有的香气与火锅的香气迥异，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深吸一口气，渴望能吸进肺腑，让其在体内长时间回荡。
笔者自小在川北长大，虽然毗邻北方而居，但高耸绵延的秦岭硬是把自己弄成典型的南方人，与各种羊类没有任何交集，更是同羊肉没有瓜葛。这么说吧，小时候自己不仅没吃过羊肉，连真正的羊都没见过，只是在电影、书本上见过羊的影子。于是，心里便挂念着要是能吃一回羊肉，尝尝是种什么滋味该多好啊。
十八岁时应征入伍，终于翻过秦岭进入北方，走进位于陕西境内的军营。在这里，总算见到了活生生的羊，还闻到羊肉飘出来的那种特别的气味，那种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气味。循味而去，想尝试声名远播的陕西羊肉泡馍。说实话，第一次尝试是失败的，自己难以适应那种味道，也就难以下咽。望着别人吃得津津有味，身上还热气腾腾，自己既羡慕又沮丧。有人安慰我，你没必要沮丧，多吃几次就习惯了，还会爱上这一口。
事实证明，多尝试几次后，自己真就习惯了那种味道，还喜欢上了。不过，比起吃羊肉泡馍，自己更青睐羊杂汤泡饭。原因很简单，羊杂汤泡饭更经济实惠，而且同样香气扑鼻。
每次走出军营，急冲冲赶到附近的街上，除了办一些必要的事情，自己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一家羊杂汤店，神气活现地叫老板来一碗羊杂汤，再来一碗白米饭。似乎只是眨眼功夫，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便端到面前，可以说是香味扑鼻，诱人食欲，只闻闻那香气便让人口舌生津。
其实，作为食客我们只看到店家像变魔法似的，眨眼就能献上一碗羊杂汤，而背后却是店家熬更守夜的付出。据说，店家要在头天下午熬好汤，将所有羊头、羊蹄、羊心、羊肝、羊肺、羊肠等羊杂在底汤中浸泡一夜，第二天再次加热卖给客人。笔者观察过，每次有客人叫羊杂汤，店家便抄起长勺把盆子里的肚丝、肺片、羊肝捞起来，在滚开的汤底里烫上几遍，入碗后加上葱花、香菜、味精、胡椒，再浇上一勺热汤底，一碗羊杂汤就此登台亮相。
每次返回军营，战友们都会说：看来你又在外面吃羊杂汤泡饭了，打个饱嗝飘出的都是羊杂汤的香味啊！可以说，羊杂汤泡饭成了自己的青春记忆，成了自己的军营记忆，成了自己挥之不去的北方记忆。后来退伍回到南方，并在重庆安了家，羊杂汤泡饭的香味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深入骨髓，隔上一段时间自己总要在外面吃上一碗羊杂汤泡饭。
事实上，离我家不远就有一家羊杂汤馆，自己顺理成章成了那里的常客。每次进店，看到那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锅，自己心头会不由自主地滋生出温暖与亲切。锅里面煮着羊杂和白萝卜，不仅翻滚的羊肠、羊肺、羊肚碎片格外诱人，那浓稠的汤汁更是让人直咽口水，恨不得直接埋头将嘴伸进锅里。但性急吃不得热豆腐，还得等店家面带微笑双手奉上。
羊杂汤分为清汤和红汤，选择什么汤全由食客喜好而定，店家照章办理就是。做好的羊杂汤，在碗中色泽鲜亮，吃到口中，肥而不腻，鲜美的汤、料令人胃口大开。尤其是秋冬时节，吃上一碗又烫又辣的羊杂汤，会让你头上淌汗，周身温暖。笔者每次进店，坐下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店家端来一碗羊杂汤和一碗白米碗，再加一小碟泡白菜，就着羊杂汤和泡白菜，一碗白米饭三两下就被自己扫进肚子里，抬眼一看，羊杂汤碗也已空空荡荡。那一刻，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燥热，身上的寒气早已没了踪影。那一刻，我很想大声宣告：吃一碗羊杂汤泡饭，绝对是低调的享受。
此刻，自己正领着朋友在街上寻觅。其实，我很想直接带友人去自己常去的那家羊杂汤馆，让他尝尝重庆羊杂汤泡饭的味道。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我们最终走进哪家店，自己最后肯定是要吃一碗羊杂汤泡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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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何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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