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0日清晨7点多,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门诊楼唯一的老年窗口,老年人在排队等待挂号。 记者尹平平 摄
新华网消息,自今年2月下旬以来,北京市二级以上医院因疫情防控等原因,实行非急诊全面预约挂号——患者可以通过拨打114等电话预约,也可以通过手机订阅医院服务号、下载医院官方App等渠道网络预约,每个渠道都有一定数量的号源。
对于多数患者来说,此举可免除窗口排队挂号的麻烦,降低人员聚集导致院内感染的风险。但对很多不会操作智能手机,尤其接打电话都有困难的老年人来说,医院挂号门槛的陡然提升,导致他们独自就医变得格外困难。
近日,记者深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北京中医医院、广安门医院、西苑医院、宣武医院、北京协和医院等多家北京市二级以上医院,追访因预约挂号造成老年人看病难的问题。
以前搬个小马扎,蹲宿也能挂上号
“赶紧地,再晚两步,号儿就被人用手机抢光了!”10月10日早晨7点,李玉蓉紧捯碎步,催促身后的老伴一起往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门诊楼里冲。
门诊大厅里巨大的显示屏和随处可见的自助机,反复滚动着“我院全面取消现场挂号”的内容。楼内显眼处摆放或张贴的宣传板上,详细介绍有关网络预约挂号的流程。
此时,这家医院唯一一个现场挂号的窗口——面向70周岁以上老年人的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老人们一个比一个来得早,仍有点儿神色紧张。
“不知道还有没有号了?”队伍中总能听到有人这么嘟囔,“打114电话预约,号源特别少,动不动就约到俩仨月之后,我等不及啊!”有老人分享自己的经验。
“我前两天来都没挂上号,今天再来碰碰运气。”今年78岁的李玉蓉对记者说,“现在都用手机网上挂号,我哪儿会啊!别说上班时没用过手机,刚退休那几年也没时兴呢。除了接电话,手机上别的功能我也不会用”。
李玉蓉身材瘦小,眼圈又黑又深,说话时双手不由自主地在身上挠几下。“我这身上痒了好一阵了。最近痒得每天后半夜才睡着,四点钟又醒了。”她边说边摘下头顶印着北京申奥标志的红色棒球帽,指着灰白且稀疏的头发对记者说:“现在连头皮都痒得厉害。”说着,又使劲地抓了两下头皮。
李玉蓉先是抱怨两个儿子都指望不上,随即又跟记者叹气道:“他俩各自都有俩儿子,一早一晚都得接送孩子。工作忙得十一都没放假,还能指着他们来给我挂号?”她还以为让儿子用手机帮忙挂号,得让他们带着手机到医院才行呢。
“这一辈子我什么事都自己干,老了老了连看个病都不行了?”她心有不甘地说。
排在李玉蓉后面的钟德铭老人,今年已经82岁了。他让儿子给自己预约挂号,由于不会用自助机,他只好排队取号。他说医院里有熟悉的医生,可自己一辈子最反感走后门。如果有办法,连儿子他也不愿意麻烦。
“以前哪怕凌晨4点多,我搬个小马扎过来,蹲一宿也能挂上号。现在非得靠别人了!”钟老爷子忍不住怀旧起来。
7点半,挂号窗口开了,排到李玉蓉时皮科没号了。“我不是非要挂专家号,晚几天的能挂上就行。”她跟窗口人员恳求道。但窗口只能挂今明两天的号,对方也帮不上忙。
按照预约挂号流程,医院自助机上可以挂4日之内的号,手机App上可以挂8日之内的号。记者查询除当日和第二天外,这家医院皮科号源尚足。但自助机需要通过支付宝、微信扫码,或者插入银行卡付款,手机挂号则要绑定个人银行卡账号。
李玉蓉既没有支付宝和微信账号,也没有银行卡,眼看着还有号,可她却挂不上。
一位在自助机前排队的年轻姑娘,主动提出帮她扫码支付。李玉蓉惊喜之余,赶紧塞给姑娘十块钱。对方帮她把医保卡插进自助机,没想到输入手机号时却卡壳了——李玉蓉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不记得,忙问身边老伴,老伴也摇头。
“我使劲记了,还是没记住……”她从自己拎的布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连说:“对不起,我有点儿慢,等等我啊。”她边翻边不住嘴地向这位姑娘还有排在后面的人道歉,甚至下意识地点头哈腰起来。
她的笔记本里记得乱七八糟,还夹了一些零碎的纸片和名片。她一边翻纸片一边稀里哗啦地往地下掉,李玉蓉也顾不上捡,嘴里还在嘟囔:“就记在这上面了,马上就找到。”终于,她指着一串号码对姑娘说,这就是自己的手机号。对方输入以后,总算帮她挂上号了。
“谢谢!还是闺女好啊,我要是生个闺女就好了!”她不停地感慨道。
啥是微信支付宝?
刘莲蕙不仅比李玉蓉岁数大,也比李玉蓉还固执。
10月12日,北京的天气分明是响晴薄日,刘莲蕙却拎着一把长柄雨伞,出现在广安门医院的门诊楼里。
她穿着灰色的羊绒衫,外面套着蓝印花布的褂子,落落大方,只是走路有点瘸。“我今年本命年,要不是年初摔了一跤还做了手术,走路可利落了!”84岁的刘莲蕙告诉记者,她不愿意拄拐,担心让人看出老态,拿着长柄雨伞可以维持些体面。
她十一假期前就打听到,给自己做手术的王医生,节后9日、10日、12日出专家门诊。她按时连来两天却没挂上号。广安门医院是中医医院,老年患者格外多,尽管医院预留了两个老年窗口,但只能挂当天的号,专家更是一号难求了。
12日一大早,刘莲蕙老人还是没挂上号。她想再碰碰运气,一直等到下午依然无果。记者在自助机上查询发现,后面几天还有王医生的专家号,但窗口不能预约挂号。
听完老人诉求后,自助机旁的导医耐心解释说:“这些自助机只能扫码支付,连银行卡都不能刷,您微信或支付宝里有钱吗?”没想到,刘莲蕙竟反问道:“啥是微信支付宝?”
她还掏出自己磕得掉皮的老年机,一边摁下114按键,一边向导医展示:“114里面半天也没说挂号的事,一会儿让摁‘1’,一会儿让摁‘2’,搞不清什么名堂。”
在医院门口保安的指引下,她拄着雨伞问了七八个人,终于找到门诊办公室。进去诉说一番,对方说:“要不您找医生加号吧?”
“我不愿意给人家添麻烦!听说王大夫今天做手术,很晚才结束,我也等不起了。”老人还向记者透露,她不放心把医保卡和现金给志愿者或年轻人帮忙,“那机器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不要把医保卡给任何陌生人”。
一位在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门诊楼服务的志愿者说,每天帮患者解决最主要的问题,就是预约挂号。“但对那些没有手机,连银行卡也没有的老人,想帮也帮不上忙。”她还向记者反映,此前志愿者中也有一些退休的老年人。由于他们也不太会操作手机,很多志愿服务都帮不上忙,只能简单地为患者指指路。
回家慢慢研究这个二维码
广安门医院门诊的5号和7号窗口,是专为60岁以上老人服务的。在这两个窗口中间的显示屏上,一直有播放如何通过微信订阅医院服务号预约挂号的视频,流程演示得很详细。
记者根据演示步骤操作,对比发现手机号源比自助机号源更充足。但窗口排队的老年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关注这个视频,大家都不无焦虑地盯着队伍的行进方向。
“你们年轻人觉得简单,对我们来说可没那么简单。我也一步一步学过,结果记住这个忘了那个。后来干脆别费事了,还是排队吧。”一位排队的69岁老人对记者说。
10月12日,记者看到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老人,来到北京中医医院咨询台打听如何预约挂号。咨询人员指着印有“京医通”二维码的立牌,请老人用手机扫码挂号。这位老人是帕金森患者,好不容易才点到“扫一扫”,手机却没有任何反应。
咨询人员接过老人手机才明白,虽是智能触屏手机,可没有开通网络数据服务。老人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我把这个二维码拍下来,回家慢慢研究吧。”
老人颤抖着拍过“京医通”二维码,重新点进手机相册,却找不到这张照片了。“我刚拍的二维码去哪儿了?”他动作很慢地挨个点开手机相册里的每一个文件夹。记者看到几乎每个文件夹里,都有几张他拍过的各种二维码。他分不清哪个是刚拍的。似乎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只是摇摇头走出医院。
相比之下,康兰芬在西苑医院接受的导医服务则体贴得多。“姑娘,您能教我网上预约挂号吗?我每次看病都要跑两回,一回挂号,一回看病,太麻烦了。”她向导医女孩求助。
“奶奶,网络预约挂号得用手机绑定个人账号,对您来说确实有点难。以后您就打我们医院的预约挂号电话,然后带证件来窗口取号就行。”导医女孩热心地说。
康兰芬支吾一声走了。记者追上去,只见她叹了口气,抬手把银白的头发往耳后一别,露出自己的助听器:“你看我这耳朵,打电话听不见啊。”
原来,大于80分贝的听力损失,即使戴助听器也很难听清电话内容,需要配备专用设备,经过特定训练才能实现。西苑医院为患者预留的这条预约挂号的捷径,78岁的康兰芬还是走不通。
我的手机只会用它打电话
10月10日下午,独自到北京中医医院挂号看病的刘广茂,得知要用手机预约或者自助机挂号时,只说了句:“我不会。”然后扭头就走,乘坐电梯上了四楼。
他径直走到心内科,看见有患者从诊室出来,赶紧进去请医生加号。接下来,他也不去扫码分诊等待叫号,仍旧乘患者就诊间隙,加塞儿挤进去请医生看病。
今年83岁的刘广茂,双腿都做过手术。虽然腿脚看着利落,但每走一段时间路,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多亏医生给加了号,不然今天又要白跑。之前去安贞医院看病,白跑了好几趟,人家现场不挂号了,医生也没有权限加号。”刘广茂是坐公交车来的,单程就要1个多钟头。
虽然和儿子住在一起,可儿子却帮不上刘广茂的忙。因婚姻破裂,儿子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刘广茂不仅自己要挂号看病,还要给儿子挂号看病。他患有白内障,看不太清手机屏幕,除了接打电话外,其他手机操作都不会。
10月19日中午,在北京协和医院门诊楼前的长椅上,王淑娟忍不住连声叹气——没有预约,自己连医院的门都进不去。
北京协和医院门诊患者就诊须知显示,除了北京健康宝和国务院行程码以外,还需出示当日就医的预约凭证。各处显要位置,都张贴着“无预约患者不能进入院区”的告示。
今年70岁的王淑娟,近来感觉肠胃不适,想到医院来看看。她和老伴都不会用手机挂号,在门诊楼前简易棚屋的咨询台想问问,排了半个小时队,也没排到自己。结果胃又疼起来,只好先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下。
王淑娟说,女儿很关心自己,可她不想给女儿添麻烦。她的独生女儿被单位外派到美国常驻,因为疫情回不了国。“女儿在国外工作,我还有两个外孙子,小的1岁、大的3岁,本来应该过去帮忙的……”王淑娟说到这里眼圈红了,“网上每天下午4点放号,女儿那里就是凌晨1点。我真是不忍心让她帮忙……”
(文中受访老人均为化名)
原标题:7位老人北京门诊挂号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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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里听老人言:为何对智能手机“敬而远之”?
新华每日电讯10月26日报道,在中国,移动互联网应用日新月异。看病就医、网络购物、水电缴费、银行理财……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往往靠一部智能手机就能搞定。
然而,由中国社科院国情调查与大数据研究中心等机构联合发布的《中老年互联网生活研究报告》显示,46.3%的中老年人从未用过手机支付,36.4%的中老年人偶尔用,只有17.4%的中老年人经常用。
科技改变生活的同时,一部分老年人却离数字生活越来越远。我国2亿多老年人口中,相当一部分并不适应电子支付在内的新技术。一群被边缘、被忽视的“银发族”遭遇数字鸿沟。
在呼吁全社会关注老年人的同时,我们更要追问,打通老年数字鸿沟的梗阻在哪里?
近日,记者走进北京部分社区,倾听老年人的烦恼和心声。
屏幕字小看不清
10月18日星期天,家住河北省固安县的刘典声,早晨六点多就往北京南郊的大兴区赶。他大清早出门,只为了去银行取钱。
今年66岁的刘典声,原先住在北京市丰台区。儿子结婚时,房子让给儿子作婚房,自己和老伴在毗邻大兴的固安买了一套房。
前两天,刘典声在北京银行的一笔定期存款到期。考虑到固安没有北京银行网点,以后存取不方便,他决定把钱取出来,换一家银行存。
35公里外的大兴支行,是离固安最近的北京银行营业网点。周末早晨的大广高速上,没有京冀两地通勤的上班族,943路公交车一路飞驰。8点半不到,刘典声就到了大兴支行门口。
发现前面只排了一个人,刘典声非常满意,一大早的辛苦没白费。美中不足的是,出门时没添件大衣,风吹着有点冷。
为取钱大老远跑一趟,刘典声也无可奈何。他知道现在能通过手机银行直接转账,但却没想给自己手机装一个。
“手机上的各种小玩意儿,看上去密密麻麻,眼花缭乱,找不到应该按那儿。上面字也小,根本看不清。儿子让我别用了,万一看错小数点就真麻烦了。你看我这上面的字小不小。”说着,刘典声掏出自己的手机,当着记者打开一条短信通知。明明是特大号字体,此刻在记者眼中,竟也变得小了起来。
“你们记者应该呼吁呼吁,让银行多开几个窗口。”刘典声此话一出口,队伍前后的几位老人纷纷附和。
然而,银行线下网点正在大幅瘦身。据媒体报道,近两年,商业银行机构退出列表中,有6366家商业银行网点关闭。截至10月16日,今年已有超2000家商业银行网点退出。
如今最怕验证码
在61岁的徐志寅眼中,银行排队算不得什么。
“只要愿意等,到银行总能把事办了。就算不会用机器,旁边还有工作人员帮忙操作。真正不方便的是打车。不会用手机,现在连车都叫不到。”他对记者说。
徐志寅和老伴来北京3年了。自从两年前女儿生了孩子,他们的生活就围着外孙转。只有周末,女儿女婿照顾小孩,老两口才“下班”,有两天自由活动时间。
徐志寅向记者回忆起他的“惨痛”经历:“我有个老同学,家住红领巾公园附近。有次去他那儿吃饭,想打车回望京。结果,根本打不到。”
当时,徐志寅在路边伸手招车,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一辆辆呼啸而过。好不容易有一辆到跟前停下来,司机摆摆手,原来已经被预约了。
徐志寅知道现在有很多打车的软件,最有名的是“嘀嘀”,但他从未独立成功使用。
不是不想用。女儿给他演示过,怎么定位、怎么叫车,还帮他绑定了银行卡。但一到自己用的时候,老是手忙脚乱记不住。
对智能手机,徐志寅并非一窍不通。平时他买菜就用微信扫码支付,还能在家庭群里抢个红包。但他觉得,微信扫码操作相对简单,打开只需要扫一扫。“别的软件,不像微信用得那么频繁。事到临头用一次,就容易忘。”他说。
徐志寅最怕输入验证码,这是他对很多手机软件“敬而远之”的重要原因。
“来短信那种验证码,需要复制。我们老年人本来手脚就慢。几十秒的时间,人特别紧张,容易出错。”徐志寅说。
应用登录页面上的验证码就更难了。数字和英文字母组合在一起,歪歪扭扭。徐志寅只能连蒙带猜,但他手写输入本来就慢,一不小心碰到验证码,码又变了,只得从头再来。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明明写对了,但就显示验证码错误。换一个码,还是错误,怎么都登录不进去。干脆不碰了。这些东西只有年轻人玩得转。”徐志寅说。
担心网上骗子多
10月19日上午,住在蒲黄榆的莫阿姨像往常一样,到方庄市场买菜。几个摊位逛下来,她买了四节藕、一把菠菜、三个番茄,总共35.5元。莫阿姨从荷包里掏出几张纸币付了钱。
“现在用现金的人很少了。来买菜的老年人里面大概有个三分之一。现在我出摊前,很少换零钱了。”市场内一位卖菜的摊主说。
67岁的莫阿姨坚持用现金,原因很简单:“本来就没几个钱,拿在自己手上放心。”
儿子给她买的智能手机,平常也就打个电话。莫阿姨觉得,智能手机用起来太麻烦,网上骗子又多,自己根本没办法分辨。
“我没被骗过,身边的亲戚朋友也没有,但电视里这样的事情不少。万一呢?你们年轻人,什么都喜欢绑在手机上,太危险了。”莫阿姨说。
儿子曾主动提出教她使用微信和淘宝,但看儿子操作了几遍,她觉得太麻烦。
“一会儿弹出来一个东西,一会儿弹出来一个东西,一不小心就是广告,连忙要退出来。多搞两次,我血压都高了。”莫阿姨说。
不过,莫阿姨也知道周围人的生活方式在逐渐改变。医院挂号要预约了,水电气的费用都能在手机上缴了,越来越多的店铺关门转型线上。
“现在我要做点什么,全靠我儿子。水电气费也是他帮忙缴。可说实话,还是有很多不方便。我孩子是独生子女。就像去医院,我不能老叫他请假陪我。我愿意,他的单位还不同意呢。”莫阿姨说。
“希望不要什么都一下子换到网上。”莫阿姨最后对记者道,“我们这代人书读得不多,文化低一些,一下子学会上网不太现实。”
不给信息不让用
与被数字鸿沟困住的同龄人不一样,65岁的张力退休前,曾是一名电气自动化工程师,操作智能手机的各种应用,完全没难度。
但他的手机界面上,除了微信、支付宝等寥寥几个应用,非常干净。
平时张力不网购、不叫外卖、不刷手机新闻、不看手机视频,似乎刻意让自己的生活慢下来。
“现在什么都搬到手机上面了。去医院、买火车票、缴电费,包括炒股,有时候不用还真不行,但我奉行能简即简的原则。”张力说。
张力并非拒绝现代生活。“孩子成家立业了,没和我们住一起。平时我和老伴的生活比较简单。”
其实,过去张力也尝试过一些手机软件,家里的电视机,还是前几年他和儿子一起在网上买的。
但现在这名退休工程师非常在意的是,个人信息会不会被泄露。
他对记者道:“手机应用动辄要授权,要允许,商家就盯着用户的手机信息,要浏览你相册、短信通话记录,要随时对你进行定位,如果有一项不同意,就不让你用软件。”
“现在针对性营销又太厉害,稍微泄露一点个人信息,各种电话就上门了,无孔不入。我们对这方面的保护,做得还不够好。你不知道自己的信息被卖给谁了。所以,我能不用就不用。”
最让张力郁闷的,是经常接到敬老院的营销电话。“有时候一天还不止接一个,向你介绍他们那儿多好多好,恨不得你明天就搬进去。我自己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敬老院?干脆把用得少的应用全删了。”张力说。
(应受访者要求,张力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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