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市南岸区弹子石街道,有一尊高达7.5米的大弥勒佛像,俗称“大佛”。它背依雄山峭壁,面对东逝江水,站在“大佛”处可远眺朝天门与江北城。
在以往交通不发达的时候,乘船沿江上溯重庆,望见“大佛”便是抵达重庆的标志。每到春夏江水上涨时,“大佛”的佛脚浸入水中,民间便用“大佛洗脚”“大佛洗手”“大佛洗脸”来形容长江水位的变化。
长此以往,“大佛”已成为一代代重庆人心中独特的文化印记。
近日,由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对这个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进行考古调查后的调查报告正式出炉—— 弹子石摩崖造像(大佛寺)是川渝石窟寺文化遗产重要组成部分,现存的2组摩崖造像造型精美、体量恢弘,是重庆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元末明初石窟造像,是研究这一时期石窟造像的典型实物样本,同时也是山地区域独特佛教建筑规划的重要体现。
大夏明玉珍为镇江中水妖开凿大佛
元至正17年(公元1357年),红巾军将领明玉珍率部入川,于元至正23年(公元1363年)统一全川,建国号曰大夏,定都于重庆。
当年,长江重庆段水患频繁,江水流经“大佛”这段江面滩险浪急,行船常在这里触礁沉没。
民间相传,对面江北岸有座酷似人头的“人头山”,有妖魔兴风作浪才使滔滔江水湍流汹涌,导致行船至此,常遭灭顶。
据乾隆《巴县志》记载,明玉珍为“镇水妖驱鬼怪”,命都察院邹兴于元至正22年(公元1362年)在人头山对面高崖之上雕凿弥勒大佛,以镇江中水妖保黎民平安。
为什么大佛会是弥勒佛呢?因为当时大夏政权尊崇的“明教”崇尚光明,反对黑暗,认为弥勒佛降生,明王出世,光明世界就会来临,百姓美好愿望就会实现。所以大佛最终被确定为了一尊弥勒佛。
此后,明永乐19年(公元1421年)又在附近凿造了五尊造像,清代以后逐渐演变为寺院群落,主要建筑有大雄宝殿、观音殿、玉皇殿、毗卢阁、五佛殿、望江亭、念佛堂、禅堂、僧房等。
从凿成之日起,大佛造像在此度过了数百个春秋,经历了数百年的人间沧桑,任凭风吹雨打,水涨水枯,始终坚如磐石,稳如泰山,静静地守在长江边上,令古今朝拜者和过往船客肃然起敬。
大佛面向长江肩负着水文标示的重要作用
除了供老百姓朝拜所用之外,很少有人知道,大佛在数百年的岁月里,还肩负着水文标示的重要作用。
自古以来,重庆的老百姓就把大佛视为天然的洪水标尺,相传每当春夏江水上涨,便会淹至佛脚、佛身、佛头,老百姓分别称为“大佛洗脚,大佛洗手,大佛洗脸”,来表示洪水上涨水位。
由于靠近江面,每到夏季,大佛洗脚的场面并不鲜见。2013年,大佛更是被江水洗了手。但民谣里的大佛洗脸,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同时,老百姓还将大佛视为过往船只的保护神,因大佛所处地滩多水流急,行船经常触礁沉没,在此刻佛,祈佛保佑过往行船平安。
从大佛右侧拾级而上,仅20米处就有清代建筑五佛殿,殿石龛内雕刻有五尊造像,故名曰“五佛殿”;中间一尊佛像左手抚膝,右手屈举,左侧文殊骑青狮,右侧普贤骑白象。
这处造像也有它们的奇特之处,一个是中间主佛骑牛,两侧均为长方形座。另一个是文殊、普贤为光头、无花冠,此种情形在全国石刻造像中很少见,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老照片中的大佛前有长长石梯通往江心
在这份考古调查报告中,市文化遗产研究院还公布了一张大佛的老照片。照片之中的大佛巍然而立,在大佛的脚下,有一处平台,平台前一条长长的石梯直通江心。
同时,在大佛两旁的巨大堡坎上,墨色的“古佛”两字被书写在了堡坎最上方,远远就能看见。
这张老照片上,大佛两侧都是荒芜的山石,而如今的大佛周围,郁郁葱葱的绿树成了大佛最好的邻居。
随着城市建设的脚步,通往江心的石梯早已无存,但是从老照片上看去,大佛虽历经数百年岁月,但仍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除此之外,这尊矗立在江边的摩崖造像并不按照传统意义上的正南北方向开凿,而是以面江为原则,依山就势布局。寺庙格局因地制宜,充分考虑了长江走向、山形地势等因素,反映出寺庙的修建具有严密的规划设计。造像周边区域仍可见有建筑台基、寺墙、亭等一批清代佛教建筑遗存,对研究川渝地区清代佛教寺院布局具有参考价值。
而自元末延续至今的大佛,记录了这一时期川渝地区佛教的兴衰史,为研究川渝地区的石窟寺考古、宗教史、美术史、建筑史等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报告显示,弹子石摩崖造像雕刻精美、技艺纯熟,采用圆雕、浮雕、镂空雕等多种技法,所刻线条流畅柔美、人物神态细腻传神、个性特点鲜明突出,具备高超的工匠艺术,是西南地区佛教造像中难得的具有深厚历史文化积淀的艺术瑰宝。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李晟 摄影 甘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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