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风拂过天涯海角（组诗）

文/李之邨

行走于大海的边缘

从人海边缘，来到大海边缘

打包带走几十个寒冷的冬天

抖落在沙滩上，可劲曝晒

那些扇贝钉螺船蛆和藤壶

被退潮遗忘之后，咬紧礁盘

即使晒成残骸彻底张开

一片灰白

也决不离开大海

如果边缘，那就更加边缘

奔向天涯奔向海角，扔掉

与冰雪纠缠不休的寒衣

释放自己，追逐暖阳和烈日

纵然宽阔的海滩只给了自己

一个针眼大小的孔穴

只要能探出带柄的蟹眼

就要饱览汪洋、吞吐海水

把一颗颗泥沙的弹丸，摆成

一个个弧形的阵地

把一轮火红夕阳射到海天线

迸起晚霞横飞的弹片

海岸直播着各种型号的台风

台风总是蜂拥着登陆

抢购海岸上的一切

海岸直播着各种型号的台风

台风胡乱拆开刚到的快递

把退货扔得遍地都是

一片狼藉

台风走后

顺着成片桉林弯腰的方向

我听见钢筋水泥的骨骼关节

还在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

对椰林坚持满头披肩长发

充满钦敬

大海只有一个蔚蓝的季节

面朝大海，看不出四季

没有春暖花开也没有冰雪

只有一个始终蔚蓝的季节

浩瀚的汪洋其实一片深渊

低于任何树任何小草任何蚂蚁

默许任何唾弃任何垃圾

于是我不再遥望，低头

崇敬每条沙蚕和小虾小鱼

小如指甲盖的小蟹贝壳与船蛆

它们与忽冷忽热的四季

近在咫尺，却决不上岸

一直呆在光秃秃的沙滩

沐浴着辽阔无边、一望无际

海滩终日聆听大海

第一次与第一千次见到大海

没有区别，我们总是

扑向海滩，想与海滩一起

终日聆听潮汐

辽阔的大海唠叨得如此亲切

生怕我们漏掉

每一朵浪花、每一串

晶莹而透明的象形文字

海水悄悄斟满水洼，盅盅清澈

浪潮患上洁癖，一遍遍来回冲刷

哪怕沙滩早已洁净如洗

落潮即使退去，仍然坚持

给孩子们留下遍布海滩的作业

伸进海湾的栈桥

一道钢铁的栈桥，努力

伸进浅浅的海湾

想让一枝秃箭亲近落日

一缕乌云切开嫣红的夕阳

栈桥尽头

站着一位黑纱蒙面的女子

几道又斜又长的礁石

凸起光滑的背脊

有人站在鱼背上钓鱼

作者简介：李之邨，本名龚炜，重庆市作协会员。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朱阳夏    责编：李奇,陈泰湧     审核：阮鹏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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