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软刷在石刻之上轻柔地拂过,用笔缓缓记录下需要修复的每一个细节……从举世闻名的千手观音,到如今从未对外开放的舒成岩摩崖造像,陈卉丽文物修复的步伐从未停止。
“择一事,终一生,文物修复就是我一生的修行。”57岁的陈卉丽是大足石刻研究院(大足石刻博物馆)保护工程中心主任、研究馆员,如今扎根大足石刻已经27年,她把对党的忠诚热爱体现在对本职工作的兢兢业业中,倾注在对事业的全心投入中。
在文物修复工作中,她总结出“望闻问切”文物病害诊断“四诊法”,对大足石刻研究院的石像进行细心“诊疗”,使这些受损石刻重获新生。她认为,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倾尽全力去保护修复文物,就是守护中华文化的辉煌。
坚守在文物修复一线多年,她依然守住初心,将文物保护工作当成自己毕生的事业追求,书写着孜孜不倦的“工匠精神”。
从纺织女工到石刻修复专家
1995年,纺织女工陈卉丽为了和丈夫不再分居两地,决定来到重庆大足石刻博物馆,成为了一名文物监测员和讲解员。
大足石刻是世界八大石窟之一,在这里,有着代表了公元9世纪至13世纪世界石窟艺术最高水平的5万余尊石刻造像,被誉为世界石窟艺术史上最后的丰碑。
在担任大足石刻讲解员的那些年,陈卉丽带着许多游客去感受这里的神秘和宏伟,但是,历经多年风雨的石刻造像“慈悲虽在、容颜却改”。久而久之,她内心深处的柔情被深深触动了。
因为大足石刻是室外文化遗存,在千百年的冷暖交替、雨雾浸蚀中,崖壁逐渐出现了渗水的问题,岩体也慢慢失去了稳定,还面临着石质风化、生物侵蚀、彩绘层和金箔层劣化等多种威胁。
陈卉丽看到这些造像日日经受风吹日晒,被“病害”侵蚀,满身疮痍,她心里难过!有一天,她抬头看着这些沉默不语的石刻造像,内心深处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1997年,陈卉丽顶着众人质疑的眼光,决定学习馆内技术含量最高的技艺——文物修复。
可是“想到”和“做到”,毕竟是两回事。修复文物,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仅需要拥有一定历史、考古、金石、化学等方面的知识,还需要学石刻、铸造、油漆、色彩等实用技术。
当时已经30多岁、只有中专学历的陈卉丽不放弃,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重新学习,她边干边学,白天向同事请教,晚上自己看书本,技术越来越娴熟。三更灯火五更鸡,命运对努力的人从不吝啬,终于,经过5年不懈地学习,陈卉丽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文物修复师。
为石刻总结出“望闻问切”四诊法
修复文物的岁月里,陈卉丽的工作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而且在长期的工作中,陈卉丽总结出“望闻问切”文物病害诊断“四诊法”——“望”是看文物的断裂、破碎、表面情况;“闻”是嗅文物表面气味,看是否有污染霉变;“问”是向看护人员了解文物变化情况;“切”是用手指轻轻触摸感受文物是否疏松。
2008年5月,国家文物局确定的全国石质文物保护项目中,大足石刻千手观音造像修复工程是“一号工程”。
一个月之后,大足石刻博物馆的负责人找到了陈卉丽,安排她作为大足石刻研究院现场技术负责人,带领团队参与“一号工程”。
这个千手观音造像从雕凿至今,已有800多年历史。800多年间,千手观音见证了历史更迭。800多年间,时光也在千手观音造像上留下了痕迹。
陈卉丽知道,这次的修复工作,无论是对自己而言还是对文物修复界而言,都是一项挑战。
千手观音造像的830只手病症各不同,残缺440处,为了“对症下药”,陈卉丽带领团队驻扎在修复现场,他们填写了1032张调查表,查找了约350处修复现场,手绘病害图297张、病害矢量图335幅,拍摄现状照片1300余张。
为了修复千手观音造像,陈卉丽带领团队用了3年时间,进行了100余次实验,才从10多种材料中提取剂量,找到最佳的加固剂。
为了坚守文物修复的真实性原则,在陈卉丽的带领下,团队成员花了大量时间去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和经典著作,不仅如此,他们还去了四川、河北、山东等地,实地考察了30多座石窟的观音造像。
最后,他们决定采用“可拆卸式”修复法,因为这个方法,不仅可以很好地保证造像的艺术完整性,还为以后的修复留下了空间。
当看到修复后金灿灿的千手观音端坐莲花台,给大家带来感动和震撼时,陈卉丽禁不住眼眶湿润:“这辈子,值了!”
上游新闻记者 李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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