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烈的商业竞争中，各种对抗、打压竞争对手的招数可谓层出不穷。同为广州当地知名知识付费平台（主要是微信公众号）的运营商，广州思坞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称广州思坞）在与广州森季软件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称广州森季）的竞争中，被曝对后者实施“投黄”，90后核心创始人被警方抓捕，公司也惹下诉讼官司。
7月27日下午，广州互联网法院就该案一审开庭审理。
庭审记录显示，广州森季代理律师称，2017年4月12日广州森季的法定代表人黄冠向警方报案，称旗下微信公众号“荔枝微课”（从事在线教育）于2016年10月20日、2017年3月7日、2017年3月23日三次被人上传淫秽、反动视频。这导致广州森季公司域名被微信屏蔽，正常课程无法进行，严重影响公司声誉，经济总损失估算约205.6万元。
广州番禺警方侦查发现，这起“投黄”事件，有广州森季的竞争对手广州思坞及其关联公司广州千聊网络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广州千聊）的高层管理人员参与。
广州思坞代理律师称，广州思坞、广州千聊工作人员往“荔枝微课”投放不雅图片、视频，是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荔枝微课与千聊同为知识付费平台，在广州知名度比较高，互视为竞争对手。拼图来源/荔枝微课、千聊官网
两家知识付费平台成竞争对手
去年年底，广州森季改名为深圳十方融海科技有限公司（简称深圳十方融海），仍由黄冠担任法定代表人。
工商信息显示，深圳十方融海是一家高科技公司，主要产品是荔枝微课，包含App版本及微信公众号版本。荔枝微课是一个专注大众知识分享平台，每个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开课分享，也可以听课学习。该平台课程内容包含自我成长、情感关系、职场提升、投资理财、育儿教育等各个方面。
深圳十方融海称，该平台拥有3500余万公众号粉丝，官方指导讲师包装推广课程。自2016年6月上线以来，荔枝微课平台累计使用人次超过3亿，服务导师超过100万位，已孵化出上百名月入10万的讲师。
相关资料显示，广州思坞、广州千聊、广州沐思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广州沐思），这三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均为朱峻修，住所均在广州天河区棠东东路5号。其中，广州思坞于2015年10月以500万元注册成立。
公开资料显示，广州千聊由腾讯众创空间孵化，是在线知识社区。广州千聊官方微信公众号“千聊”显示，该公众号理念为“享受高性价比的知识服务，千聊一直致力于成为每个人成长中可靠的支持者——以知识去充实、以方法相传授、以原理去启迪——忠诚相伴，遇见更好的你。”
7月27日，深圳十方融海的代理律师叶竹盛告诉上游新闻（报料微信号：shangyounews）记者，荔枝微课与千聊同为知识付费平台，两个品牌此前并没有交集，亦未发生任何矛盾与冲突。因两个品牌在广州知名度比较高，所以互视为竞争对手。
▲2017年5月，荔枝微课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公布千聊高管“投黄”证据。截图来源/荔枝微课公号
90后高管被指亲自“投黄”
资料显示，国内知识付费平台在2016年出现爆发式增长，成为“知识付费元年”。
2017年国内知识付费行业市场规模约49.1亿元，2018年进入整合期。知识付费行业内以知乎、喜马拉雅FM、蜓蜓FM等为代表的企业，开始逐步成长为行业头部企业。
同为依托微信发展的两大知识付费平台，荔枝微课与千聊常常被业界进行竞品对标。如果将两个关键词并列搜索，则会得到“荔枝微课与千聊哪个平台更有发展空间”、“千聊、荔枝微课上的讲师身份可信度有多高？”“竞品分析：荔枝微课VS千聊”……
深圳十方融海在民事起诉书中称，2016年10月20日，“Cro SB”等账号向荔枝微课上传不雅视频14段、反动视频16段。值班工作人员及时删除上传内容，安全部门进行内容屏蔽及封号处理。随后，荔枝微课工作人员发现，上传该些视频的帐号涉及竞争对手千聊。
广州森季于2019年7月提交给广州互联网法院的起诉状显示，被告薛某某是个90后，系广州思坞的核心创始人，现任业务部总经理。薛某某于2017年3月7日通过微信账号“深夜深情直播间”，在荔枝微课平台投放20张淫秽图片、多部淫秽小视频。在投放涉黄信息后，薛某某通过微信账号“千聊-薛院长”访问该信息。在薛某某投放涉黄信息不久,微信运营方即收到恶意投诉信息，对荔枝微课平台采取7天封禁措施。
起诉状还称，廖某某，系广州沐思的董事、广州千聊的股东。廖某某于2017年3月23日通过微信号“candy”在荔枝微课平台发布涉黄信息。随之而来的还有上传者雇佣水军恶意举报。这导致荔枝微课母公司广州森季域名被微信屏蔽，荔枝微课正常课程内容均被显示“网页包含色情内容”。
广州森季称，涉黄信息投放及其被举报，导致其经济总损失估算约205.6万元，被屏蔽当天，1900多个课程受到影响，流失2万多个用户。另外，广州思坞、广州千聊等公司员工还向荔枝微课的讲师和用户释放“不想让荔枝微课活下去”等信息，并趁机挖人。
▲广州番禺警方《破案经过》显示，嫌疑人薛某某被抓，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受访者供图
警方称主要嫌疑人到案
荔枝微课工作人员所介绍的上述竞争对手“投黄”事实，部分内容已被当地警方所认定。
一份盖有“广州市公安局番禺区分局小谷围派出所”公章的《破案经过》显示，“经了解，2016年10月20日，千聊公司在荔枝微课平台恶意上传淫秽、反动视频，被事主（指报案人黄冠）公司及时发现并删除。2017年3月7日与3月20日，对方又发起两次恶意上传淫秽视频，并进行投诉，导致事主公司域名被微信屏蔽，正常课程内容无法进行。我所民警将作进一步处理。”
《破案经过》称：经侦查，犯罪嫌疑人薛某某有重大作案嫌疑，后侦查人员在天河区某小区将嫌疑人抓获。经审讯，嫌疑人对其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综上所述，黄冠被破坏生产经营案，主要犯罪事实已经查清，相关证据已经获取，主要犯罪嫌疑人已经到案，此案已经告破。”
据天眼查工商信息显示，被番禺警方抓获的薛某某是90后，曾在11家公司担任相关职务，但目前均已变更为他人。现薛某某仍是广州千聊公司的股东，持有3%的股份。
▲2017年5月，荔枝微课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就“投黄”事件发声，措辞激烈。截图来源/荔枝微课公号
措辞激烈的声明及对手的沉默
深圳十方融海代理律师叶竹盛表示，目前不了解薛某某等人亲自“投黄”及雇佣水军举报的思维，也不清楚广州千聊为何会采取如此非法手段。
2017年5月，荔枝微课在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致友商：你可以不守道德，但别践踏法律底线》，公布广州千聊高层管理人员投放不雅图片、视频的消息，并附带广州千聊高层管理人员账号信息、雇佣水军截图等。
荔枝微课称，在对图片、视频、文字等信息进行严格过滤、限制违规内容上传的情况下，不法分子仍在利用音频方面的检测漏洞，上传大量色情音频，“这件事情并非简单的个人破坏，而极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公司层面的集体作案。”
荔枝微课直指广州千聊，“通过在荔枝微课上传违法内容的方式，引导微信团队对荔枝微课公众号及域名进行封号或访问限制，就能迅速破坏平台体验，并且借此挖角荔枝微课平台讲师，引发听课用户流失，从而轻易达到扼制荔枝微课发展的目的。”
上游新闻记者注意到，荔枝微课发文后，千聊并未对此公开回应。
7月27日，记者多次拨打该案被告广州思坞、广州千聊及薛某某电话，均无人接听。
荔枝微课索赔210万元
7月27日下午，广州互联网法院就该案进行一审审理。
叶竹盛律师告诉记者，目前深圳十方融海提出包括广州思坞、广州千聊、薛某某等4名被告，应向其赔偿包括经济损失、律师费、公证费在内共210.8万元的诉讼请求。4名被告还需承担赔礼道歉、消除影响的法律责任，并在千聊微信公众号、腾讯网等公开发布为期30天的道歉声明，声明内容需经原告同意。
广州思坞的代理律师称，广州森季公司域名被微信屏蔽，与广州千聊工作人员投放不雅图片、视频的行为没有直接关系，后者并非导致前者出现的原因。其次，工作人员投放不雅图片、视频给荔枝微课造成的经济损失，并非深圳十方融海所主张的那么高。另外，广州思坞、广州千聊工作人员往荔枝微课投放不雅图片、视频，是工作人员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
该案将择日宣判。
上游新闻记者 王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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