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红星新闻消息,现年58岁的约翰·乔利是美国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Big Guys广告公司的老板。依靠向小型公司出售机场、餐馆、音乐厅等各大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广告位,自1991年成立公司以来,乔利每年能获得16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11万元)的收益。即使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公司的收益也能让他一如既往地维持高品质的生活。
在乔利看来,这份稳定又富足的工作能一直陪伴他到退休,即便是他在8年前拥有了女儿珀尔,后来成为一名单身父亲,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
然而,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让乔利的人生彻底“翻天覆地”。
▲乔利坐在自己的斯巴鲁货车里彻夜为失业救济金排队 图据《华盛顿邮报》
客户们没有能力支付广告费用,乔利的生意开始直线下滑……2020年7月15日的凌晨1点45分,在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会议中心外,曾经年入百万的乔利躺在自己的斯巴鲁货车里全身是汗地打盹,等待着5小时后将要发放的失业救济金索赔申诉名额。因为第一批的名额只有800个,所以乔利不敢入睡,他担心一旦进入深度睡眠,就会错过一大早发放的名额,“我不想成为第803号,”乔利说。
“黑暗而绝望”:难以到手的失业救济金
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美国已有近5000万人提出了失业索赔。几乎每天,都有数千名绝望的失业者在各地州政府办公场所外排队等候,他们期待自己的社会福利能够得到保障,但冗长的申请制度和缓慢的工作效率让他们的救济金迟迟不见踪影。
作为美国最贫穷的州之一,乔利所在的俄克拉荷马州在4月份创下了高达14.7%失业率的纪录,这将不少人逼到了“绝境”:储蓄被耗尽、汽车被收回、房屋被出售……人们的生活似乎陷入了黑暗和绝望。
▲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还没领到救济金的失业者们正在排队等待申诉 图据《华盛顿邮报》
尽管该州6月份失业率下降到6.6%,但此前几个月积压了数量庞大的救济金申请,这给救济金发放工作造成了严重的延误。据6月21日数据统计,俄克拉荷马州已批准了59万份救济金申请中的23.5万份,总计支出24亿美元,远高于前几年救济金支出的数量。截至目前,俄克拉荷马州仍有约6000个救济金案件悬而未决。
值得庆幸的是,乔利的失业救济金申请于3月份就获得了批准,但直到现在这笔钱仍然没发放到他手上。在向俄克拉何马州就业保障委员会(OESC)打出9个电话和等待了几小时后,乔利仍然没有获得任何解决办法。
“这是一种黑暗而绝望的感觉,”乔利表示,就像在一艘没有舵的船上,随着激烈的海浪漂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工作,真诚地对待客户,但在疫情爆发之后,我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对未来的所有控制。”在整理失业救济金申请文件的那个下午,乔利感受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悲伤。
“社会遗漏的故障”:失业人员为索赔申诉彻夜排队
在生活彻底失控后,这名58岁的单身父亲只能将希望诉诸于漫长的等待之中。7月14日晚9点,塔尔萨市标志性的金色司钻雕像在黑暗之中映出微微的光芒,这座75英尺高的雕像是塔尔萨市对于当地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致以的敬意。在雕像附近的塔尔萨“河流精神”博览中心,乔利戴着口罩,在当晚高达38℃的闷热天气里,开始了长达10个小时的驻扎。
▲新冠疫情使约翰·乔利的生意陷入了崩溃,曾生活富裕的他现需要靠申领失业救济生活 图据《华盛顿邮报》
在停车场,还有几十个人与乔利一起枯坐了一夜。他们有的和乔利一样,被OESC悬而未决的救济金卡住了喉咙,被繁忙的电话线路和无休止的等待磨去了耐心,州政府开展的失业救济金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有的人似乎更加不幸,他们被告知自己几个月前就通过了的失业救济金被重新认定为欺诈,这意味着等待了许久的救济金已经化为泡影,他们来到这里,是想争取与州政府工作人员再一次确认。
15日早上6时30分,在失业救济金索赔申诉开始前,乔利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他穿着工装短裤和印有牛排和烤肉的衬衫,成为当天第一批进入博览中心的索赔者之一。在会场中,来失业救济金索赔申诉的人们坐在间隔两米的折叠椅上。工作人员向他们分发了瓶装水、燕麦卷和一张广告传单,上面写着“社区厨房供应汤”,凭这张传单,失业者们可以在当地食品分发处快速领到食物,就像1930年代大萧条时期人们申领面包一样。乔利把传单和其他文件收在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文件夹的封面写道“失业”两个大字。
▲博览中心等待申诉 图据《华盛顿邮报》
在等待失业救济金索赔申诉服务的过程中,乔利环顾四周,看着互相离得远远的椅子上坐着的人们,他想起了自己和女儿珀尔一起看的迪斯尼动画电影《无敌破坏王》。在影片中,破坏王拉尔夫是一个笨拙的游戏反派,他希望通过帮助被电脑故障困住的公主,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乔利说,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被故障所困,就像电影里的云妮洛普公主一样。他表示,“我们被社会遗漏了,就像电脑失灵时遗漏下来的许多故障。”
当被念到名字后,乔利终于进到了大厅的黑色的幕帘背后,在那里,失业救济金的理赔人员正在研究他们的计算机程序。“这是我的备忘录,”乔利向戴着黑色棉质面罩的理赔代理人员阿什利·泰斯特曼提供了一份手写的书面总结,上面完整陈述了他与OESC在此前联络中的内容。
▲理赔代理人员阿什利·泰斯特曼为乔利解决了失业救济金索赔 图据《华盛顿邮报》
“你没有获得任何的(失业救济)索赔款项,让我看看你是否在这个系统里。”泰斯特曼向乔利说道。最后,在经历了无数个电话和漫长的等待后,乔利仅得到了一个密码,这样他就可以对自4月份以来错过的所有救济金发放提出索赔。
尘埃落定后,乔利终于“感到如释重负”,甚至开玩笑说,自己可能会在离开停车场时跳一段杰德•卡佩特式的吉格舞庆祝一番。然而这种喜悦是暂时的,他与理赔代理人员最后一次发人深省的对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我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如果一切再次关闭,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是的,未来将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
原标题:被社会遗忘的人:从年入百万到彻夜等救济金,美国失业者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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