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行动前，停靠在江北相国寺码头的成排餐饮船（资料图片）
今天（5月9日）中午，江北区观音桥的赵先生请外地好友吃饭。好友说重庆有两江，想吃鱼。赵先生遂驾车往数公里外的北滨路江边相国寺码头。去年，他曾在那里的餐饮渔船用过餐，感觉菜品很有重庆特色。
10多分钟，车至下码头的专用道，被拦停不能入内。他往打算请客的地方一望，餐饮渔船仍停靠在岸边，排列得有些凌乱且没有任何食客。有的，只是吊车正把硕大的船舷吊起、挖掘机的挖掘臂扎进一艘船的船体，晃动数下后，船舱在“轰”声不绝的巨响中被撕出大洞……
毫无疑问，赵先生看到的场景是餐饮渔船的拆解现场，旁边，曾跟这些餐饮渔船如影随形的众多烤羊庄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硕大空地。
9日，江北相国寺码头，餐饮船拆除现场，场面宏大，拆解作业热火朝天
赵先生不知道，这是主城区迄今为止整治力度最大、拆解违法餐饮船舶数量最多的多部门联手攻坚战果，初衷跟还嘉陵江水质更优，加快建设山清水秀美丽之地有关。
灰色20年
非法餐饮船泥地上铺红毯揽客
相国寺码头，餐饮船拆除现场
在主城市民的记忆中，北滨路相国寺码头非法餐饮船舶纠集在一起，肆意霸占江岸设露天茶座、随意搭设让人心惊的跳板等怪现象不断。期间，餐厨垃圾污染江水，有时在岸上都能明显看到江面蒙着一层油……这里俨然是块城市牛皮癣。
“这里存在了20多年。”江北区交委主任、区非法餐饮船舶整治单位负责人董晓云，讲述这些非法船舶纠集在码头的相关事情。
20多年前，现在的拆解场是渔船停泊地。个别渔民在捕鱼间隙，开始尝试用“河里的水煮河里的鱼”，卖给喜上船吃江河鱼的人。出人意料，吃者不仅觉得鲜美可口且在渔船上进餐别有一番情调，烹饪的渔民虽谈不上高超厨艺，却每餐结账时都笑得开怀。
相国寺码头，餐饮船拆除现场，挖机吊车上场，昔日餐饮休闲所俨然成了大工地
一些做餐饮、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看到了商机。这次整治行动前，董晓云在多方实地调查中发现，非法餐饮渔船经营者中，渔民很少，更多的是岸上来的经营者。
同行多了，这里的经营乱象也开始出现。曾经，为争夺客源，个别商家开始顺岸边泥地辅红地毯，以突现特色。不到一周，这里的所有非法餐饮渔船都铺上红地毯，成让外地人搞不懂的怪现象。为突出鱼的品质比其他船的品质好，居然在禁渔期打出江河鱼广告，信誓旦旦是“刚从江里捞起来的”。执法部门一查来源，却是从水产批发市场买来，然后放在船边喂养的“洗澡鱼”。
比这种乱象更让人揪心的是暗藏的安全隐患。董晓云回忆，2008年汛期突涨洪水，一艘非法餐饮船在洪水中左晃右荡后，缆绳突然断了，这船立即如脱疆野马往下游冲撞而去，嘉陵江大桥的桥墩成为可能被撞目标，水上交通执法等职能部门全力救援才化解险情。
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戴上安全头盔走进拆解场，随机走上一艘两三天前拖来待拆解的船。眼前场景是这样：厨房、厕所及泡咸菜的区域集中在一块，厕所与厨房的分隔仅限一块钢板。
“食品安全隐患重，发生事故危害大。同样危害大的是，杀鱼、炒菜及卫生间的污水直排进江。我们实测过，每天每艘船产生的未经处理污水至少200公升。以迄今签了拆解协议的40艘非法餐饮渔船为例，它们每天排到江里的污水是8吨，造成水体受污严重。”董晓云讲，非法餐饮渔船饱受市民垢病，已经到了必须重拳打击的程度。
焊枪拆解船体，火花四溅
拆解现场，火花飞溅。劳作间隙，工作人员讲，通过拆解可以发现，非法餐饮渔船内的水电线路走向或安装，安全隐患重，有些严重老化，甚至已裸露出金属丝。这些船的水电从岸上接上船，私拉乱接现象突出，若发生漏电等意外，这些主要用钢材等金属打造的船将变成巨大导电体，食客或船上工作人员生命堪忧。
董晓云介绍，这次启动整治前的摸底调查表明，仅停靠相国寺码头的非法餐饮船就达20艘。近年来，市民为此频频举报环境受污。
那么，这多年来它们数量逐年增多的症结在哪儿？来自江北区交委的信息表明，江面监管体制较复杂，多部门管理且权限不清，以及船舶强制报废制度缺失等因素，出现了“都可以管也都想管，可就是管不好”的管理乏力。期间，执法人员也下功夫进行过整治，但受制于社会稳定风险，加上缺乏统一部署和无人员善后处置办法支撑，致效果始终不明显。
重拳整治到现在
锁定40艘非法餐饮船，38艘签约待拆
曾在江边开餐饮船的宋彬率先将店铺搬上岸，生意好了不少
宋彬之前在江边开的餐饮船
上午11时40分，一艘叫“丝路之春”的非法餐饮船被拖船拖至码头，等待拆解。包括它在内，当天待拆解的非法餐饮船达到9艘。近40个工人在现场忙碌，天偶尔飘细雨，被淋湿的头发汗气升腾。
码头边有一块等拆的广告牌，印着“小船鱼停车场”字样。一个汉子在牌前贮足。他叫宋彬，是这批待拆解非法餐饮船中经营规模最大的船主——经营面积达700多平方米，餐饮区有3层。
宋彬讲，他是渔民且喜欢烹饪。10年前，他看到这里的商机，遂在这里经营餐饮船，生意一直不错；2年前，他打造了一艘新船扩大规模，含装修在内共耗资近100万元；去年12月底，他暂停了餐饮船的经营，船依然停靠江边，经营重心上移到北滨路的临街门面。
“在这些船主中，宋彬有一定号召力和影响力。今年4月25日，他作为首个签约人同意拆解自己那条新打的船。”江北区华新街街道办事处规划管理建设环保办公室执法大队长胡亮说，非法餐饮船不存在补偿说法，因为它们的存在属非法。那么，按规定船主只能领取规定时限内因配合拆解工作推进的奖励金，宋彬属配合者。“领奖金40万元，拆解后的船体当废铁卖了12万元。”
宋彬坦言，如算经济账，拆解餐饮船确实给他带来了48万元的硬投入损失，但是他对去年12月底自己把经营重心转到岸上很庆幸——他占到了从江边上岸经营的先机，目前每月营收是以前餐饮船的3倍以上。
“我一点没亏，我赚了，我占了市场先机。”他从生意人的角度如是说。
宋彬还说，迄今，他很感激胡亮等执法队员，去年的经营重心转移全因胡亮的政策宣讲和利害说服，他看到了非法餐饮船将铁定从江边消失的趋势。
大批餐饮船被拖到岸上，等候拆解
董晓云介绍，去年12月，市委、市政府全面启动全市餐饮船舶整治工作，旨在为两江四岸品质提升扫清障碍，彻底解决餐饮船餐厨污水、生活垃圾直排污染水体的问题。江北区两江岸线综合整治快速推进，强力取缔水域餐饮经营乱象被提上议事日程，且坚决果断地全面启动了取缔非法餐饮船舶整治工作。
董晓云强调，他记得，2016年初，习近平总书记在重庆召开的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座谈会上强调，“当前和今后相当长一个时期，要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他说，作为江北区非法餐饮船舶整治单位负责人，他认为多部门联手整治全区的非法餐饮船，是基层践行还主城两江四岸“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重要举措，他和大伙必定为加快建设山清水秀美丽之地尽一份力。
不久的将来
四大美景带助江岸更具特色
餐饮船被大卸八块，分割成小块
工人们在清理拆解后的餐饮船
来自江北区交委的消息表明，截至今日，全区泊江岸的非法餐饮船舶共40艘，已有38艘签约待拆解；暂时未签约接受拆解的只有2艘，最后期限是本月15日，逾期相关部门将进行强制拆解，给予的奖励金为零。另外，估计本月底，40艘非法餐船舶将会被悉数拆解。
换句话说，最迟5天后，你将在江北区的江岸，看不到一艘非法餐饮船。
以前风光一时的餐饮船，如今人去船空
江北区华新街街道办事处相关负责人介绍，拆解结束后，他们将组织专人对遗留现场的铁屑等难运走的物品进行集中清理，然后根据水情规律对消落带进行整治。
假以时日，市民从北滨路人行道往下望，将会看到从岸边逐层递进的四个美景带，它们是植物多样化的自然风光带、安全有趣的亲水区，更厚重的人文休闲区及滨江艺术长廊。
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黄艳春/文 冉文/图、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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