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割据于蜀者多定都于成都,因为成都位于四川盆地西部,北距汉中,东距永安(重庆奉节)都较远,相对比较安全。站在成都的角度来看,将奉节称为成都的门户,距离上比较远。重庆距离成都也不近,但重庆位于长江与嘉陵江的汇合处,东线之敌拿下重庆,然后顺嘉陵江北上至涪城(四川绵阳),成都几乎是大门洞开。从这层意义上讲,将重庆称为(蜀都)成都的门户是能说得通的。
重庆是成都的门户,那么重庆的门户又在哪呢?这里所说的门户不是重庆之于成都那样的“大门户”了,而是“小门户”,即在城郊,得之则重庆能守,失之则重庆必亡的那类。有吗?还真有,这个地方叫做佛图关,也称浮图关。
明朝在重庆设府,而佛图关就在明朝重庆城以西十里处,也就是现在重庆市主城区的佛图关公园一带。咱们看重庆市主城区,长江与嘉陵江汇合时将重庆(主城区,下同)“挤”成一个狭长的半岛。佛图关正好卡在这个狭长半岛与宽阔地带的结合处,北距嘉陵江不过二百多米,南距长江也不过一公里。
佛图关海拔380多米,夹二江之间,三面是悬崖,地势非常险要。更重要的是,重庆是个两江相夹的半岛,三面环水。无论是长江或是嘉陵江,水量都非常大,每年的春季都是重庆洪水暴涨的时候,一望无际全是水。涨水之后,重庆的陆路通道基本被切断,所能通行之路,也就是佛图关到二郎关这一条路,舍此无路可走。
正因为佛图关之于重庆的重要性,有人盯上了佛图关。谁呢?名气不大,却闹出了大明王朝末期一场轰动全国的叛乱事件。此人名叫奢崇明,万历年间任四川永宁宣抚使。奢崇明在名义上是明朝的官吏,实际上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明朝建立后,对西南一带的豪强实行羁靡之策,就是封他们做官,世世代代割守于此。奢崇明本来是没有资格袭位的,因为前任宣抚使奢崇固去世后无子,众人就推举同族的奢崇明出任。
明廷以为永宁地方换头领而已,没想到奢崇明是个欲望难填的野心家。明廷经常下召征调奢崇明出兵出力,奢崇明从来都是阳奉阴违。当时的明廷外部压力非常大,蒙古各部已不是明廷的主要敌人,割据于东北的后金(清朝前身)已成为明廷最具威胁的敌人。万历时后金已坐大,熹宗天启时更是对辽东构成极大压力。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奢崇明突然请旨要派两万士兵北上援辽,这当然是好事。但奢崇明和儿子奢寅的目标根本不是辽东,而是据长江上游之险的重庆。
如果奢崇明能占据重庆,从攻的角度可以北上进攻成都,向东进攻江陵。从守的角度,奢崇明得到重庆后可以将重庆打造本部的门户,反正得到重庆有百利无一弊。永宁兵到了重庆后,以各种不三不四的借口赖在重庆不走。四川巡抚徐可求要求永宁兵赶紧北上救辽,奢崇明见时机已到,杀明廷官员,占据了重庆。永宁兵以占长江之利的重庆为跳板,向北攻占合江,向西攻占泸州,向东攻占遵义,明廷大惊。奢崇明明显是要将重庆打造成自己扩大割据势力的基地,在重庆至佛图关、二郎关一线布置重兵,有十七连营,数万精兵。
此时的佛图关就成了明军消灭奢崇明作乱的关键点,夺下佛图关对明军有二利。一则可以打开奢崇明割据重庆的门户,二则可以阻止永宁兵北上进攻成都。永宁兵万一占领成都,则明朝的西南大势去矣,必然会影响明军在辽东方向的抗金行动。
明军有人就意识到佛图关的重要性,认为必须拿下佛图关,就能困死永宁兵。事实也证明了如上判断,永宁兵出佛图关北上进攻成都,好在被明军打了回来。随后明军杀向重庆,各路军马紧密配合。明天启二年五月,明军攻克佛图关和二郎关,杀敌军三千多人,大江两侧全是尸体。明军拿下佛图关,等于堵住了重庆城内的永宁兵的去路,可以聚歼之。虽然奢崇明叛乱时间比较长,但至少明军收复了重庆,可以保证四川无虞。奢崇明丢掉重庆,也就断掉了北上割据更大地盘的希望。而如果他能守住佛图关,进而守住重庆,那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朝人对佛图关的评价是:“此关为重庆之咽喉,未有守(住)关而重庆能(攻)下者。”
原标题:为何说佛图关是重庆的咽喉,得之则重庆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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