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以为北碚只有文化氛围,那就小瞧了。北碚在抗战期间,也拥有活跃的工业。
抗击日寇,最终需要的是国力的对抗。那时中国的国力,远逊于日本,要能抵抗住,既得靠国际以美国为主的国际援助,更得靠自己努力发展,赶上来,撑下去。
北碚的工业,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为了抗战,勉力支撑。
白庙子码头的运煤船
最重要的当然是煤矿。在北碚,煤炭业有员工两万多名,大小煤矿300多个,煤码头10座,堆煤待运的煤坪132个,运煤的木船上千艘,为重庆的95万人和四千多家企业提供燃煤,供应量占整个用量的70%。因此,政府专门在北碚设立了嘉陵江煤焦管理处,隶属经济部,管理核定煤炭的价格、产量和配给。当然,各煤矿买设备要多少钱,养职工要多少钱,他们是不管的,所以抗战后期,很多小煤矿被拖垮了。
除了煤,还有布,也是政府限价的对象。有隶属财政部的花纱布管制局,管控棉花、棉纱及布匹的配给和价格,在北碚设置了仓库,还成立了分所,管制重点就是大明纺织染股份有限公司。
当时物资匮乏,物价波动极大,管控物资源头,就成了政府最容易选择的做法。虽然事实上不可能达到效果,甚至有相当的副作用,但因为有人能从中获取更大的好处,所以还是会选择严管。而这两个机构,都关照着北碚,可以想见北碚可不仅是文化区。
工业试验所的裂化炉
那时,北碚形成了五个小型工业园区:杜家街、金刚碑、甘洞子、北温泉、澄江口。以化工行业为主,均是利用嘉陵江水道运输,尽量不用珍贵的汽油。
杜家街,北碚最早的码头,现在也整修一下,派上了用场,以中央工业试验所及下属机构为主,散布于此,时称中工园,提炼合成油,活性炭,镁盐,铵盐,制作纯盐酸,纯硫酸等,产出虽不算高,却是救了急,也因此成为日寇轰炸的目标。
金刚碑本就是缙云山腰几个小煤窑的转运码头,1939年,赈济委员会在这里办了民利制革厂,著名民主人士章伯钧在此任过一年厂长。三峡染织厂的老员工舒承谟在金刚碑办了个小染织厂,也叫三峡染织厂,后来改名为协兴染织厂。中福公司把总部设在了金刚碑,翁文灏和孙越崎都把家人安置在这里。正中书局把第二印刷厂迁在了金刚碑的岩洞里,与教育部教科书编纂委员会合作,当时的中小学教材大多是这里印制出来的。滑翔机修造所也在这里开设了两年半。加上设在此的文化单位,有中央研究院动物研究所、植物研究所,教育部实验剧队,抗敌工作团,勉仁中学,国立体育专科学校,金刚碑热闹一时。
天府的机修车间
甘洞子在白庙子码头旁边,山势崎岖,一道山泉倾泻而下,正可利用,以此为动力,建起了建国代水泥厂,生产王鹤亭发明的水泥替代品,满足兴旺的建筑材料的需求,另外还办了天福发电厂。离此不远的黄葛,有大鑫火砖厂,是从南京迁来的。
北温泉有新亚药厂华西分厂,在化学药品奇缺的情况下,试验成功了用白糖制作注射用葡萄糖,用到了战场救护上。军政部陆军制药研究所设在北泉花好楼,研制了多种化学药品。办在北泉的中国辞典馆,在观音殿设了人文印刷厂,印制了大量典籍资料,包括英文版的《孙子兵法》。北泉酒精厂其实在三花石,他们主要是用高粱酒制作动力酒精。在三花石松林坡,新办了中华教育电影制片厂。
北碚一化学实验室
澄江夏溪口新办了军政部炼油厂,用低温蒸馏法从煤炭提炼煤油。官斗石有北碚桐油厂,利用桐油提炼汽油和柴油。重庆商务日报印刷厂为躲避轰炸,也疏散到了夏溪口。江对面是二岩乡的白沙沱,有义大玻璃厂。
除了集中一点的,北碚还零散分布有更多的工厂,在新桥附近有从江苏武进迁来的长江制药厂,从治霍乱药,到治肠炎、皮肤病、中暑的药,均能生产,甚至生产了染料,满足了大明厂的需求。军政部燃料研究所、经济部矿冶研究所、中央研究院理化研究所、广益化工厂、金山化工厂、大兴药厂、江南烛皂厂、更生炼油厂、大华炼油厂、义大玻璃厂、建国玻璃厂、京华印刷厂、四川畜产公司猪鬃厂、寄萍水电厂,都办在北碚。尤其这京华印刷厂,办在天生桥,能彩色胶印,能排印中英德俄日五国文字,后被中央信托局收购,成为重庆印刷厂第二工场,专印钞票、支票等有防伪要求的,同时也印刷各种地图。其他还有西南麻织厂、重庆蜀华布厂北碚分厂、重庆征属工厂、黄葛棉织厂、嘉陵纺纱厂、福天织袜厂、三峡染织厂等十多个纺织小厂。建筑材料方面,有20多家石灰厂、30多家砖瓦厂。
大明厂的女工
靠着那些简陋的设备,利用匮乏的资源,在基础薄弱的北碚,也有了为抗战胜利作出重大贡献的工业区。
原标题:书说北碚:因陋就简的北碚战时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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