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看电视、看新闻。快男是我近几年唯一接触的综艺,以前看都不看。”正在担任热播节目《快乐男声》音乐召唤师的歌手陈粒在谈起自己对真人秀的看法时,这样说道。而她身旁的姚谦立即评价道:“好事”。这是姚谦新书《如果这可以是首歌》发布会开始前,界面文化采访他们时的一幕。
金边眼镜,黄色Vetements DHL T恤,拿着柠檬色封面的新随笔集《如果这可以是首歌》,56岁的姚谦出场时带着明亮和兴奋。作为词人,姚谦创作过600多首作品;作为制作人,姚谦先后把李玟、哈林、王力宏、萧亚轩、林忆莲、刘若英等人打造为流行乐坛光彩熠熠的明星,如今他还在关注好妹妹乐队、陈粒这样的大陆原创音乐人。姚谦在第一线经历了唱片业的鼎盛与衰退,现在 “唱片已经结束了”,姚谦又在思考网络平台里音乐的新出路。
姚谦把这些年来对产业的观察和生活旅行的经历写成一篇篇观想小文,集合成册,就成为了他的新书《如果这可以是首歌》。他说:“每一个思考的片段、感受的重述,对我来说都像一首歌。”
“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和不断进步,才有可能不朽。”——《芭蕾舞记》
“很多真人秀努力过头,容易失焦”
当被问及是否关注近年来火热的音乐真人秀,姚谦的回答是否定的。他曾经对一些热门的音乐节目提出过严厉的批评,称内地选秀节目“高制作、高收视率、受媒体追捧”,却多是“夸张的,张扬的,大嗓门的”,“真的有人才,只是没有音乐”。但当他参与过一次内地选秀节目之后,才真正体会到制作团体的辛苦:虽然表演者在台上只唱一首歌,但在台下要挑几十首歌曲进行排练和筛选。不仅是事前的编排,脚本的编写和现场的掌握处理,都需要功夫。“一档好看的音乐节目的确得之不易。”他感叹。
即便如此,在新书中,姚谦依然不掩对时下音乐节目的担忧:“电视台造星、造曲的热度只够供给一季的寿命,音乐相关产业各自蹿头,却还形成不了一个生态链。”
姚谦告诉界面文化:“(音乐节目的)制作团体的确很努力,但是常常可能是由于收视率的压力,有时候努力的力头过大,容易失焦。前面的看点常常会被下一波收视率的要求淹没掉,很快就消失了。比如说,赵雷在他参加《歌手》的第一期就点出了‘直男的脆弱’(近来的审美是华丽而女性主义的,每隔一段时间的清淡、直率、小格局的“直男的脆弱”表演是商业的需要),很值得一看。赵雷在第一期、第二期特别好,到第三期,没了。非常遗憾。”
从赵雷的现象,姚谦看到,当大家集中在一种审美上时,另一个声音的兴起是必然的。他希望未来主流音乐节目能够给年轻音乐人更多的机会,让更多的新音乐进来,“我期待新的可能性。而不是为了安全往回跳,永远在唱林夕和姚谦。”
“赵雷、李荣浩、老狼、李健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出现的清淡'直男型'歌手。”——《直男的脆弱》
“数字音乐时代,每个人在各自的世界里听各自的音乐”
姚谦曾经对音乐产业提出过这样一个预测:唱片时代,周杰伦和类周杰伦的流行音乐占据市场的80%,其他各种音乐占据20%;而未来,流行音乐只占据20%,80%由各种类型的音乐占据,从古典音乐到概念音乐,各自有其拥护者。
“现在已经是这样了。”陈粒确定地说。她告诉记者,“以前渠道特别少,大家一起听‘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而如今听音乐和追星的渠道非常多。大家筛选自己喜欢的音乐类型、偶像类型之后,会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去听,而不是拓宽这条路。现在很少有大众的歌,因为大家各自去听各自偶像的歌了。”
“还有一个重点是时间差。”姚谦补充,在数字平台尚未发达以前,一首歌会在相对集中的时间被关注,比如说电视台晚上八点播放,大家同步听到了,第二天可以讨论,自然成为群众共同的记忆而被存留下来。而现在,人们听到同一首歌会有时间差,相互无法交流,除非在网上留言。在这个时代,听众和音乐作者不是粉丝和偶像的关系,而是“他/她的作品我懂,或者作者和我的思考是一样的”,每个人和作品的关系是独立而深刻的。
“人面对好奇只有两种方式:走开,或是以自己的肉身去探索碰触。”——《一个音乐人眼中的时代》
除了音乐的分众化趋势,姚谦也观察到,数字音乐产业的格局依然处于变化之中,曾经风光的百度音乐、虾米音乐经历了重整,QQ音乐、网易云音乐大幅调整运营模式……各个音乐网站都处于过度阶段的摸索当中,市场经营的生存模式尚未找到。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产业需要有耐心和开放的经纪制度去培养与执行,是无法急于求成的。姚谦这样写道:“要想赢得市场,最终还是要回到作品。”
“书写是很好的事情,我鼓励大家书写”
上世纪80年代,正值台湾流行音乐的顶峰时期,姚谦进入了唱片行业,他最初的工作是写宣传稿,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很乐于和文字打交道,成为写词人之后,创作天才就一发而不可收。从《鲁冰花》写到《原来你也在这里》,从《我愿意》写到《脚趾上的星光》,他被台湾乐坛公认为“最懂女人心的词作者”。
为王菲写歌词时,他们并不相识,姚谦在从香港回台湾的飞机上看八卦杂志,刚好看到王菲在北京胡同厕所里倒夜壶,他脑海中立刻写好了歌词的一句:“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这首《我愿意》成为了王菲早期的代表作。
虽然佳句看似妙手偶得,但灵光乍现并不单纯依靠灵感,姚谦说,只有经过了大量阅读和大量的练习,才能把灵感呈现出来。过去在台北的时候,他每一周至少三天安静地什么也不做,只练文字。“我常常独自观察细节。平常的事情里也总蕴含着很多东西,把它写下来就会很有帮助。”姚谦说,他不仅自己这样做,还鼓励其他人多写。
第一次见到赵薇,姚谦就送给她一本空白本子,要她在一两个月里把心里浮现出来的言语写下来,记成手记。一个月后收回时,赵薇写完了近半本。姚谦在这半本手记中感受到她思绪的丰富与飘忽,把这样的特质转移到了音乐上,还把其中最喜欢的一些句子节录在文案里,在两年时间,他们合作出两张专辑,其中就有赵薇卖得最好的那张《飘》。
“书写是很好的事情,我鼓励大家书写。”姚谦在发布会上对年轻的朋友们说,“可以用微信,或者用一个小本子写东西,一周以后或者一年以后再看,你会发现自己的存在特别美好。”
姚谦认为书写能够让人更深刻,而看电视则会让人麻木:“同样在过日子,创作者会比没有创作的人多一些思考。我喜欢利用书写的过程进行整理。我还常常跟一些朋友说,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看电视、讨论新闻,美国总统干了什么糗事真的和你没关系。”
(原标题:姚谦:真人秀不能永远在唱林夕和姚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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