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晚，瑞幸自爆公司财务造假，涉及业绩金额22亿元。一时之间，犹如平地惊雷，在资本市场激起千层浪，不仅自身股价大跌超80%，并连累神州系公司。在此之前，瑞幸可谓是一家明星公司，以烧钱补贴著称，创造了最快IPO纪录，并与多位世界级巨头成为合作伙伴。

今年1月，做空机构浑水曾公开发布一份匿名报告，分两部分介绍了瑞幸涉及欺诈和基本崩溃的业务，这也是瑞幸走向“崩溃”的转折点。从一开始的极力否认，到如今承认财务作假，这一系列剧情犹如“过山车”，也揭示出瑞幸自身商业模式存在的弊端。

商业模式遭受“灵魂”拷问

自瑞幸“爆雷”后，除了浑水发布的一则长达89页的做空报告被人们疯传，还有一段来自B站的《瑞幸咖啡是如何暴打资本主义的？》视频也颇受追捧。两者都指出了瑞幸商业模式存在弊端，并且让“瑞幸是割资本主义的韭菜，补贴国内消费者”这一说法广为流传。

前者通过详尽的调查和数据，揭示了瑞幸如何伪造数据，以及为什么其商业模式存在固有缺陷。而后者自媒体制作的视频，与浑水发布的匿名报告中心思想几乎一致，只是加入了更为戏剧化的呈现方式。两者发布的时间，一个在1月底，一个在3月。

尤其是浑水报告，提出了五大铁证、六个危险信号，以及商业模式存在五大缺陷。

五大铁证主要包括门店商品销售数量造假、销售价格造假、夸大广告费用等，六大危险信号则包括瑞幸的管理层通过股票质押兑现了49%的股票持有量（或已发型股票总数的24%）、瑞幸董事长陆正耀和同一批关系密切的私募股权投资者从神州租车套现16亿美元，发展“无人零售”战略，更可能是管理层从公司吸走大量现金的便捷方式等。

那么，瑞幸烧钱换用户的商业模式究竟走不走得通？浑水报告第二部分认为，瑞幸面临的是基本崩溃的业务，无法获得利润的单位经济效益，瑞幸的商业模式注定将会崩溃。

但这份报告并非没有漏洞。首先它是匿名的，但却可以雇用92个全职和1400个兼职调查员，收集了25000多张小票，这注定要耗费大量资金和精力，动机存在疑点。其调查方式为“抽样调查”，并非覆盖瑞星全部门店，得出的结论不一定准确。此外，还缺乏供应链端证据的支持，实锤力度不够。

毫无疑问，关于瑞幸的种种猜测，因这份报告的出现而被引爆。直至其承认财务造假，更进一步坐实了该报告揭露的系列问题。

成也资本，败也资本

自诞生以来，瑞幸一直就处于亏损状态。按照瑞幸的商业逻辑，中国人均消费咖啡数量远低于欧美，而咖啡具有成瘾性，只要企业花钱愿意培育用户，就能获得这一极具潜力的市场。支持它梦想并助推发展的，正是资本的力量。

根据公开资料，瑞幸在上市之前的资本主要来自神州系，2019年5月上市后，瑞幸募资5.23亿美元。2020年1月，又连续融资，申请发行了1200万股美国存托股票，此外还发行了4亿美元的可转换债券。

因此，不差钱的瑞幸才能一直贯彻烧钱换用户的玩法，无论是首杯免费、优惠劵、买赠，还是后来宣布入局新零售，可谓将投资人的钱烧得花样百出。

从瑞幸发布的公告来看，公司内部成立了特别委员会对事件进行调查，从2019年第二季度开始，公司首席运营官兼董事刘剑先生以及向他报告的几名员工从事了不当行为，包括捏造某些交易。而从2019年第二季度到2019年第四季度，与虚假交易相关的总销售金额约为人民币22亿元，接近2019年全年营收。

为什么造假在这一时间段？

上游新闻·重庆商报记者注意到，2019年第二季度是瑞幸上市后的首份财报，由于亏损持续，股票开盘即迎来大跌。但到了2019年第三季度，瑞幸尽管净亏损5.3亿元，却曾声称自己“门店运营首次盈利”，因为它在算法上抛开了营销费用以及对用户的补贴等。而在该份财报发布后，股价有所上涨。

因此，瑞幸财务造假的动机已相当明显，那就是为资本讲一个好故事，并且持续讲好故事。

核心管理层或已规避风险

此次瑞幸搬出了COO刘剑承担责任。有人会问，刘剑是谁？根据公开资料，刘剑于2005年获得中央财经大学劳动与社会保障专业学士学位。在2008至2015年，他先后担任神州租车车辆管理中心副主任和收益管理负责人；2015年-2018年担任神州优车收益管理负责人；2018年5月起担任瑞幸咖啡COO，自2019年2月起任董事。

资料显示，陆正耀家族信托以23.99%的持股比例位列瑞幸咖啡最大股东，陆正耀此前对瑞幸咖啡的大部分投资均以借款名义收回。2020年1月8日，瑞幸咖啡前五大股东中大钲资本减持3840万股，套现2.3亿美元。对此，大钲资本表示，此次减持后，已收回当初对瑞幸资本的投资。而愉悦资本刘二海也于3月27日悄然卸任瑞幸咖啡审计委员会成员。

神州系有三大“铁三角”，除了陆正耀，还有愉悦资本创始人刘二海、大钲资本创始人黎辉。此次“背锅”的刘剑并非神州系“铁三角”成员，在幕后推动瑞幸发展的“铁三角”早已在暴风雨来临前悄悄规避了风险。

有业内人士向记者分析，如果长期、巨额的财务造假，管理层一般不会不知情，很有可能就是高层进行了相关指示。此外，瑞幸的管理层通过股票质押兑现了49%的股票持有量，并且在此之前套现走人已有先例，这已经显示出了企业的风险。

众所周知，美股对造假企业的惩罚可谓毫不手软，而自爆财务造假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这么做对瑞幸有什么好处？

值得注意的是，瑞幸承认财务造假的时间，正值其财报披露季前期。截至4月，瑞幸咖啡迟迟未发布2019年第四季度及全年度财报，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审计方面已经暴露出问题，到了掩盖不住的阶段。

该业内人士表示：“事实上，从瑞幸诞生开始，它的财报公开的数字一直能不断戳中资本市场下怀，应该一直以来都进行了精心修饰。目前自己公开财务造假22亿元，有可能也是权衡后的数字，为的是能减轻一定责任，避免直接被退市。”

上游新闻·重庆商报记者 唐小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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