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声微信公众号消息,李锡胤,1926年生于浙江绍兴,辞书学家,语言学家。俄罗斯联邦国家奖“普希金奖章”获得者。主编或参编多部俄汉词典,2006年荣获首届辞书事业终身成就奖。精通俄语、英语、法语。善作古诗词,诗集《霜天星影》一版再版。
先生名言——人生是得要会做梦,还得把梦做好。
学生时代的李锡胤先生(1950年)
91岁的李锡胤先生幽默风趣,说起健康状况,自称是“五项全能”:
“以前都是,早上8点第一节课,现在就是没有一定了。现在是五项全能运动员,吃喝拉撒睡。哈哈哈……”
其实,李锡胤何止“五项全能”?!一代大师的学贯东西,后生晚辈已很难企及,黑龙江大学俄语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荣洁:
荣洁:“中文系那些特别著名教授,搞元曲有问题都请教他。英语系有个王教授,英语有问题找他。”
而这些,得益于他相对复杂的教育经历。1944年到解放之前,李锡胤先后在五所大学里辗转完成学业:
“我绍兴中学毕业后,到那个圣约翰大学,专门学英语的,有个法语的老师,这个老师非常好,我就选了法语的老师。”
这个皮箱,伴随了李锡胤先生走南闯北,从绍兴中学读书时一直用到现在
一年后,李锡胤转到复旦大学继续学习英语。因日军入侵,逃亡到浙江大学龙泉分校继续学业。抗战胜利后,李锡胤与同学一起前往台湾,考取台湾师范学院,又因在台湾参与“沈崇案”学生请愿活动遭当局抓捕,逃回大陆,旋即北上燕京大学,跟随费孝通学习社会学:
“后来是因为中国解放以后,中国和苏联定了友好条约,斯大林派了好多好多的专家到中国来,需要翻译,当时只有黑龙江大学,那时候叫哈尔滨外国语专门学院,更快培养俄语的人才。所以我就学俄语了。”
比起颠沛流离的学生生涯,在哈尔滨的日子,是李锡胤最安稳的时光。在这里,他翻译作品、教书育人、编纂词典:
“我们当时学习的时候,只有一本日本人编的日俄词典,日本字典汉字很多,根据汉字猜想。当时我们要补充中国这个缺点。当时说你们编字典抄抄写写的,不能职称,我们说行,不能职称就不能职称,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编字典。辞典编完了之后给奖励,就是给一个表扬信。”
李锡胤先生的书桌周围,贴满了他师友学生的照片。他说,看到他们,我就不敢干坏事
这部编纂了40年的四卷本《俄汉详解大词典》,如今是最权威的俄汉工具书。除了词典,李锡胤还翻译文学、哲学社会科学甚至自然科学著作。他翻译的《老人与海》因为风格简洁,最接近原作,引发了国内对原著的更多关注、研究与一再重译,成为汉译经典的标志。在文学翻译理论上,李锡胤提出“近似”和“应变”两个尺度。用他的话说,就是要“活译”:
“不要死译要活译。要把原来的这个精神面貌交给读者。你要把这个原文吃透了,用中文的形式表达出来。”
俄语原文“七月最后的一天;方圆千里都是俄罗斯——我的故土”,却在李锡胤的笔端这样流出:“七月将尽;极目千里,伸展着我的故土——俄罗斯”。至今,黑龙江大学俄语系教授荣洁都记得导师李锡胤的话:
荣洁:“他说,你要是想了解这部作品,必须先了解这个人,想翻译这部作品,必须了解作家当时创作背景,他对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在李锡胤这面大旗之下,黑龙江大学成为国内俄语人才的高地。说起学生的成绩,李锡胤说那都是他们自己奋斗的结果。而谈起自己在工作,李锡胤却说,都是夫人刘英的功劳。1959年,李锡胤与刘英成为夫妻。那一年,李锡胤34岁,刘英25岁:
刘英:“他没有别的爱好,就看书,没结婚前看看电影,到电影院,你一回头,人没了。干啥啊,回头睡觉。他说看电影迷糊。他生活不行,这不怪他,他工作太忙了,太认真了,吃饭你给他做好了,叫他吃,等会儿,我再看一段。”
在黑龙江大学教书时期的李锡胤先生
2015年,89岁的李锡胤办理退休,迁居上海,与女儿一起生活。离开哈尔滨之前,他把自己的五千多本藏书,捐给了学习、工作65年的黑龙江大学:
“我人老了,年轻人用书,想把希望留给年轻人,青年是我们的未来,我总是相信这一点。”
1926年,李锡胤的父亲从《诗经》里挑了“锡胤”二字作名,希望儿子长命百岁,福及子孙。李锡胤的一生,福之所及,又何止一家之子孙: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以碌碌无为而羞耻。
原标题:李锡胤:一个纯粹的读书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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