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红星新闻消息，9月6日下午2：58，李瑶（化名）守着4台手机，紧张地盯着电脑上的北京时间读秒，脑海中不断默念小红书博主推荐的攻略，时间一到就开始疯狂点击刷新约苗小程序的秒杀界面。
卡住，刷新，页面变灰……又一次，疫苗没了。
李瑶要抢的，是HPV九价疫苗，至今她已经失败了10次以上。
红星资本局了解到，九价HPV疫苗自2018年在内地上市以来就一针难求，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以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所示的人口年龄粗略估算，目前我国适龄接种该疫苗的女性约有8000万人，但2020年获批的九价HPV疫苗只有507万支。换言之，只有6%的适龄女性能注射到疫苗。
九价HPV疫苗短缺下，有“中介红娘”生意兴起，有公司业绩股价因此腾飞，也有疫苗黄牛和骗子盯上超龄女性的钱袋子。
在HPV疫苗的市场里，失衡的供需天枰下，正在发生着什么？又如何才能打到一针HPV九价疫苗？
HPV九价一针难求
有社区疫苗群排队“至少等两年”
“我是今年初开始关注九价疫苗的，以前没当回事，突然发现办公室的四、五位女同事都打了，一下就慌了。”今年24岁的李瑶告诉红星资本局，“马上就要超龄了，后悔没有早点关注。”
关于如何抢HPV九价疫苗，小红书等平台上有很多“攻略”，大部分李瑶都试过，“本地宝、约苗、秒苗，这些小程序我都试过，但至少失败了10次以上。”
除此之外，李瑶还按照攻略给不少社区医院打过电话，甚至亲自去到偏远县城下面的镇社区医院，都说只能登记预约，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社区登记“没有下文”的原因，可能是在排队。
杨羽对红星资本局介绍，自己今年3月初被朋友拉入了青海西宁市某社区的九价疫苗排队群，“如果社区到苗了，就会在群里通知，按进群先后顺序，打完的就会被移出群聊。”
“一般一个月能到10支苗，按我现在在群里的位置，至少还要排两年。”杨羽苦笑着说。
在澳门工作的孙明溪则告诉红星资本局，最近有不少人组团去澳门打疫苗，“目前内地低风险地区居民来澳门不用隔离，如果有港澳通行证的话，直接签注就好了。”
根据8月携程发布的《2021年上半年澳门旅游数据报告》，在携程，今年上半年澳门旅游产品预订人次增速、成交金额环比增量分别为150%、288%；目的地为澳门的订单总量同比增长244%；“机票+酒店”同步下单的用户数同比增幅达到445%。
HPV九价疫苗的一针难求，也引起了电商平台的注意。
阿里健康（00241.HK）、京东（09618.HK）、拼多多（PDD.US）等电商平台纷纷充当起“中间商”的角色，吸引医疗机构入驻平台，让消费者像购买普通消费品一样购买疫苗。
“约苗小程序和社区预约都是在公立医院接种，但是支付宝、拼多多等平台的商家预约，是私立医院在打，而私立医院比公立贵得多。”杨羽表示，一般在公立医院打3针约为4000元，而在私立医院打3针需要6000-8000元。
即使贵了三分之一，依然打不到。杨羽对红星资本局介绍，在电商平台上预约九价疫苗时，商品详情会根据地区选项提示到苗时间，一般为1-3个月，到苗后才会通知消费者具体的接种医院，“但我等了半年都没有消息，问过两次客服，都说到苗时间视实际情况为准。”
红星资本局了解到，2020年夏天，拼多多将HPV疫苗加入其“百亿补贴”计划中。而过去，该计划针对的多是iPhone、SK-II神仙水等高热度标品。此举意味着，HPV九价疫苗已成为新的话题性商品。
拼多多商品截图
“冷链代购”兴起
多地已发生“假疫苗”案
在消费者迫切求购疫苗的需求下，市场还滋生出“冷链代购”HPV疫苗的灰色地带。
今年7月，林菲菲（化名）找到一名香港的代购，称可以全程冷链运输3支HPV疫苗，总价4800元，寄到后在冰箱里保存。
“来源是正的，每针疫苗盒子上面都有二维码可以扫码查询的。”代购当时这样对林菲菲说。
但等林菲菲收到疫苗后却发现，3支疫苗包装盒上的二维码全部损坏，其中一盒的生产批号也是糊的。对此，代购回复林菲菲称，是因为最近严查，所以不能暴露二维码。对于这个解释，林菲菲不能完全接受，协商后把疫苗退掉了。
红星资本局发现，目前百度贴吧也有“邮寄九价疫苗”的帖子，发帖者称“九价HPV疫苗免费预约，支持冷藏邮寄疫苗，绝对正品”，并在配图中隐蔽地留下了微信联系方式，另外还配有整盒HPV疫苗的图片。
百度九价疫苗吧截图
红星资本局照图片中的微信号搜索联系人，截至发稿对方尚未通过申请。
值得注意的是，从2018年起，内地和香港都曾出现过假HPV疫苗案件。
据多家媒体报道，2018年，浙江等地连续发生多起假“HPV九价疫苗”案件，经查，该涉案假疫苗都是来源于江苏某医疗中介公司。2019年，香港特区政府卫生署公布，此前检获的怀疑冒牌HPV疫苗产品样本的无菌检验结果不合格。2020年6月，港健医疗集团被指藏有假冒伪劣的HPV疫苗，集团及其负责人均被控管有虚假商品说明的货品罪。
多家上市公司受益
智飞生物业绩起飞
2016年，修订后的《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规定，“向我国出口疫苗的境外疫苗厂商应当在我国境内指定一家代理机构，统一销售该厂商进口的全部疫苗”。
作为最早代理默沙东疫苗的合作公司，智飞生物（300122.SZ）接下了一块巨大的“蛋糕”。
2018年，九价疫苗在内地获批后，智飞生物便开始享有为期3年、总计约180亿元的HPV疫苗基础采购额业务，其业绩也在默沙东的加持下开始腾飞。2016年至2020年，智飞生物的代理收入从718万元爆增至139.55亿元，4年增长1943.6倍。
2021年半年报显示，报告期内，智飞生物营业收入为131.71亿元，同比增长88.33%；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54.9亿元，同比增长264.94%。其中，代理产品营业收入为71.17亿元，占总收入的54%，而去年这一收入占比高达91.86%。
智飞生物2021半年报截图
股价方面，2016年底至今，智飞生物涨幅近9倍，截至9月15日收盘，其市值已达2435.20亿元，成为A股市值最高的疫苗类上市公司。
虽然在全球九价HPV疫苗市场上，只有默沙东一家供应商，但是在二价疫苗市场，目前已有国产HPV疫苗参与竞赛。
2019年12月，国家药监局通过优先审评审批程序，批准厦门万泰沧海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二价HPV疫苗上市，为首家国产HPV疫苗。2021年半年报显示，万泰生物（603392.SH）上半年实现营业收入19.64亿元，同比增长132.78%，实现归母净利润7.22亿元，同比大幅增长195.92%。其中，国产二价HPV疫苗（商品名：馨可宁）为其业绩主要增长来源。
业绩和概念的加持下，截至9月15日收盘，万泰生物今年以来的股价涨幅为24.4%，目前其市值为1086.60亿元。而在2020年，其股价累计涨幅高达22倍。
另外，6月15日，沃森生物（300142.SZ）发布公告称，其控股子公司上海泽润已向国家药监局递交二价HPV疫苗的上市申请。
此外，上海泽润生物、上海博唯、万泰生物、康乐卫士（833575）、瑞科生物等公司宣布，其九价HPV疫苗已进入临床试验阶段。
原标题：一针“等两年”！失衡的HPV疫苗市场众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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