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彤正在修复古籍
4月23日是“世界读书日”了。在翻开那一本本崭新、具有淡淡油墨香气的书籍时,我们还应该想起重庆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守拙传统文化的延续,守拙千百年的坚持,守拙古老的生机;他们是古籍“医生”,让众多在历史长河汇总湮没无声的古老篇章,在他们的手中开出一朵花,被修葺一新,重新焕发生的希望。
20日,上游新闻记者来到重庆图书馆古籍修复技艺中心重庆传习所,重庆古籍修复界“大师姐”许彤为你讲述古籍修复背后那些事儿。
小病小痛也要经过十几道“手术”
重庆图书馆6楼的古籍修复技艺中心重庆传习所,就是目前8位古籍修复师的“根据地”,也是西南片区首屈一指的古籍“医院”——大重庆区域内“生了病”的古籍,在传习所“挂号”,经过专业的古籍修复师“会诊”查看“病因”后搬上“手术台”,直到做完“手术”再“住院”,最后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够焕然一新地“出院”,修旧如旧还不改变原有的面貌,重新住进图书馆舒适的古籍书库。
20日,上游新闻记者来到重庆传习所这座古籍“医院”:恒温、恒湿的古籍库房明亮而舒适。编好号的古籍,带着千百年的记忆,分门别类地安睡其中。一旦“生病”,修复师就将“病人”按编号取出。占据了修复室大部分空间的就是正中的巨大修复台。古籍修复“医生”就是在这上面为“生病”的古籍“会诊”,确定修复方案和“做手术”;修复台周围摆有几台大型的古籍压平机,厚落落的一沓,全压的是已经“看好病”的古籍。这些古籍需要在古籍压平机上“住院”一段时间,“病情”严重的,需要“住院”好几个月,待“手术的创面”和古籍自身的肌理结合得较为自然后,就可以“出院”,重新回到库房中“颐养天年”。
△许彤补洞处理古籍《薛氏医按》(明刊本)
△许彤展示补好一个洞的古籍《薛氏医按》(明刊本)
看似简单的修复“手术”,实则极其繁复。许彤介绍,即使最简单的修复过程,通常也要经过十几道工序:将古籍原有的破损情况拍照存档,力求修旧如旧,并量好尺寸和给书编好码;接下来是配纸,纸张的厚度和颜色要和古籍吻合,不合适的,古籍修复师要在进行纯手工的染色做旧。后经过拆书修复、压平、修剪、齐栏、装订,修复完成后,再拍照存档,十几道工序的精心修复,古籍才算是“活”了过来。
古籍在手一天粒米未进是常事
“每一道工序,都需要强大的定力,没有耐心做不下来。”身为重庆第一批系统地学习古籍修复的修复师,从事古籍修复工作已有11年的许彤,是大家的“大师姐”。
20日,许彤像往常一样来到传习所,同事们都参加图书馆的运动会去了,她取出最近正在修复的《月令广义》(明刻本)查看起来,现场为上游新闻记者展示古籍修复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拆书修复。
许彤拿出她的“手术刀”——一包手工制作的古籍修复工具,镊子、棕刷、针锥、敲棒、压铁、竹起子,十几样精细的物件,将在同样需要精细对待的古籍上起舞。
△修复古籍常用的十几种工具
从库房将古籍取出后,首先是要去污,这一过程不准使用化学的药水,修复师只能使用温凉的清水。许彤手拿一把喷壶,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将书叶喷湿清洗。对不能沾水的书叶,需要用面团将霉菌等污渍沾去。如果是年代太过于久远、脆化严重的纸张,则要用专门修复古籍的薄皮纸加固,再修复补洞。
许彤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截取一块儿薄皮纸,裁开合适的大小,用镊子把补纸粘在破损的地方。她的手法轻柔而细致,仿佛在拥抱抚摸一位刚出生的婴儿。“古籍也确实像是我们的孩子,这些修复工序经过十几道,就像是十月怀胎;重生之后的古籍,恍若新生。”
通常,许彤一旦开始修复的工作,一坐就是一整天,连上厕所和吃饭都顾不上——尤其是湿补,水份会令古老的纸张纤维撑开,如果离开一段时间,水份干掉后再次喷水,纤维会再度伸缩,这对古籍无疑是二次伤害。
“大多数时候,一开始修复,一天都不敢喝水,因为喝了水就要上厕所。”
反复摩挲和填补,许彤小心翼翼夹起初步修补好的《月令广义》,凝望的眼神里是满满的欣慰。
△许彤修复过最“恼火”的一册古籍《有正味斋全集》修复前后对比
向往修古籍的生活?有这些要求
修复古籍是一门精细活,一名技艺精湛、娴熟的修复师往往需要经过十几年的磨练才能熟练地掌握这门技术。
因为《我在故宫修文物》大热,古籍修复成了受人关注的“热门”职业, 许彤深有感触。“从前,我们是特别小众的群体。这部片子播出后,关注文保行业的人越来越多了,对文物修复匠人的宣传作用还是很大。”
△重庆传习所的修复师们
影片也掀起一批年轻人对文物修复工作的向往。对此,许彤既高兴又惆怅,向记者讲述起古籍修复师需要的专业素质:“古籍修复需要结合美术学、色彩学、版本学、纸张学的知识,亟待复合型人才。但更主要的是有责任心,静得下心来,甘于寂寞。我们是跟书打交道,不是跟人打交道,每天面对一页书,静静地修。这几点如果达到了的话,很容易成为‘补书匠’,看似简单,实则需要很长时间的锤炼。”
在21日-22日,解放碑步行街将举办的“全民读书日”活动,届时市民也可以前往,在许彤的指导下,体验雕版印刷和拓片制作的过程。“我希望在我们的努力下,古籍修复相关的领域能够得到越来越多人的重视,千百年的记忆文脉,得以延续。”
上游新闻记者 杨辛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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