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消息,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在许彤的手中交错,破损残缺的书页中,补进了新添的宣纸,也补进了她十数年的光阴。
山城腊月,寒梅凌霜。满城的湿潮仿佛能渗入四肢百骸。千百年前,也是这样料峭湿潮的空气,“钻”进古籍,带出了许彤如今的工作,他们称自己为“修书匠”。2007年,许彤经过培训,掌握了古籍修复的方法,参与了重庆图书馆古籍修复技艺中心的创办,成为目前重庆唯一能够系统修复古籍的机构。
古籍修复不仅包括书籍的修复,还有字画、碑帖等等。跟随我国古籍修复专家赵嘉福学习的经历,使许彤不仅能修复古书,也在修补碑帖拓片上得心应手。“重庆古籍修复主要的问题就是虫蛀和絮化、酸化。”许彤说,不同于北方,干燥的空气会使古籍发脆;湿潮的环境给古籍带来了新的问题,也需要不同的方法加以修补。
目前许彤的工作重心放在了清代以来的碑帖拓片。被虫蛀的碑帖拓片字迹难辨,字形缺损,杂乱纷繁。在修补前,许彤会先行扫描,既为存档,也为直观对比修补效果,同时还可为后续装订成册提供参考。
抢救性修复的“修旧如旧”,不同于商业性修复的“修旧如新”。 “修旧如旧”要求“修书匠”修复时,要刻意留有修复的痕迹,方便后续的考古研究。修补用的宣纸,需要纸张、颜色相近,常常需要修复者手工调色、染色。
定级、归档、拆页、录入、拍照、配纸等一系列工序之后,准备工作才算告一段落。揭开喷上水、用毛巾闷了一段时间的碑帖拓片,许彤才开始修补前的最后一道工序——揭。
用镊子揭去原本附着在拓片背后的纸张,说着容易,其中大有门道。且不论繁琐的蒸揭法,单是湿揭,就要下手稳准轻,既要揭得干净,又不能伤及拓片原本。修复的古书,拓片,几乎都是孤本,每个动作都不能大意,这对修复者也是一大考验。
揭净纸张,把拓本全部喷上水,拼贴整齐,再以手工调制的无筋浆糊将虫洞用染好色的宣纸补齐,四周用纸张连接,框裱,上墙,拓片的修补算是完成了大半。
几天之后,墙上的拓片干透,拆下,喷水,托宣纸,再上墙。反复多次,直到纸张厚度达到要求,才能装订成册,放入恒温室妥善保存。
工序的繁琐,以及要求的苛刻,许彤每天仅能修补一张拓片。一年下来,能修复几本古籍,便算高产了。重图古籍修复技艺中心总共就八名修复师,“我们八个人修一百年也修不完重图的古籍。”许彤开玩笑说道。
形形色色的工具大多是出自许彤之手,古籍修复缺一不可。以前只能自己做,如今市面上也有了卖的工具。以心遣手,以手役器,品类繁多的工具也须得一颗沉静安稳的心方能驾驭自如。
现代化的设备也给工作带来了一些便利。比如归档时用的扫描仪,分析纸张纤维的纤维分析仪,以及查看纸张上霉菌种类的显微镜。放大镜能看得更清楚,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手。
“最主要还是心静,古籍修复太过枯燥,心不静就干不下来。”长时间的伏案工作也带来许多的职业病,“搓纸把指纹都搓没了,有时指纹打卡都打不上。”许彤笑着说。
如今古籍修复工作已得到了一些重视,上海复旦甚至有了专门的古籍修复专业,许彤所在的传习所也得到支持,不时去外地学习。随着古籍修复技艺入选第六批市级非遗名录,许彤相信会有更多的古书通过“修书匠”们的手重见天日。
原标题:修书匠许彤:拼贴光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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