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之下，两层小楼的坝子前，油菜花开得正艳。
3月11日，巫山县骡坪玉水村的坛罐厂，蒋某起了个大早，一阵忙活将屋子前后收拾干净，再到巫山县城探望儿子。
就在当天，两名万州确诊患者治愈出院，至此重庆渝东北片区确诊患者清零。
蒋某是重庆首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也是第一个治愈出院的。到现在，她出院回家已42天，劫后余生过上新的生活。
躺在医院同病魔抗争的15天里，令人欣喜的改变也在悄然发生。
“没有朝最坏处想过”
1月15日，在武汉打工的蒋某回到巫山。
因出现咳嗽、发热症状，她怀疑被新冠病毒感染。下车之后，她给丈夫老黄打电话，说不舒服暂不回家，要直接去医院。
1月19日，她被确诊为重庆首例新冠肺炎患者。1月21日凌晨4点，她被转入重庆三峡中心医院，收治在新冠肺炎重症病区。
“没有做过最坏的打算。”蒋某说完笑了。“在外面的（丈夫和儿子），比我还紧张。”
老黄和儿子每天找医生打听病情，不见好转难免焦灼。在巫山的医院时，老黄寸步不离照顾数天，蒋某被确诊后他也被集中隔离。
“也没有想最坏的结果。”老黄笑呵呵地说，“当时不晓得病毒多厉害，只晓得要尽快医好！”
替她担心最多的是儿子黄龙渊。
22岁的黄龙渊提前向公司请假，由重庆主城赶回巫山。蒋某转入重庆三峡中心医院后，他也随之到万州负责为母亲准备一日三餐。
1月28日下午5点多，黄龙渊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通知次日接母亲出院。放下电话的瞬间，黄龙源喜极而泣。
1月29日，同病魔抗争了15天，蒋某成为重庆治愈出院的首例患者。“现在除了爬楼梯比以前稍微累点，其它和以前一样的。”蒋某说。
“儿子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蒋某转到万州的第一夜，儿子彻夜未眠。
“没有特效药。”提到那些天的煎熬，黄龙渊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最怕看到新闻上说有人没熬过来。”
在万州的8天时间里，黄龙渊回想起很多过去的画面。其中令他最懊悔的，就是高中时的一次叛逆：在家与母亲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好几天。
“现在想来很过分。”黄龙渊说，“当时不晓得结果会怎样，想尽快做一些事弥补。”
过去不上班时，黄龙渊可一觉睡到中午。那几天，他再困都能在6点前起来，一早向隔离病房的医生了解病情进展。现在，他基本戒掉了在家睡懒觉的习惯。
为保证母亲进食的营养，他在大街上逛了1个多小时，就为找到一碗卖鸽子汤的店铺。
“我儿子像一夜之间长大了。”通过儿子每天安排的膳食，蒋某已体会到儿子的变化。
出院之后，居家观察的14天时间里，每天都是儿子抢着做饭。
“他不让我动，怕我感冒，我去打下手，他都撵开我。”提起儿子的改变，蒋某的双眼噙满泪花。“他以前在屋里是不做饭的！”
炒菜的味道怎么样？“他弄的菜真的还可以！”蒋某越说越乐，回家第一顿吃到儿子炖的猪蹄。吃完她还追着问：“女朋友会不会烧饭炒菜？”
“不会！我可以辛苦点嘛！”
在相伴的时间里，儿子老向她显摆颠锅的技能。回忆起劫后余生的相处时光，蒋某的脸上有幸福的笑容。
现在，黄龙渊在巫山县城里张罗烧烤摊，还打算抽空包工搞装潢设计。
“不去重庆上班了，巫山近一些。”黄龙渊在劝母亲放弃外出打工的念头，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她）还在医院，我就想明白要多点时间陪伴。”
解除隔离次日探望婆婆
在医院的日子里，蒋某想过儿子的婚姻，也想过出院后的简单生活。
“我最挂念的还是婆婆！”蒋某说，“这是她在病床上想得最多的。”
老黄因在医院时与妻子密切接触，被集中隔离观察。儿子在万州守着她，也没法抽身回巫山。
88岁的婆婆嫌镇上吵，非要住在玉水村的两层小楼里，到现在已经11年。平日是老黄在家照顾，隔三差五地赶去探望，种点菜、下个厨，抽空帮忙拾掇屋子。
说起婆媳间的相处，老黄一脸自豪。在他的印象里，妻子嫁进门已经24年，记忆中婆媳间没吵过嘴。在蒋某的回忆里，同样没有为琐事与婆婆争吵。
2月13日，已居家隔离14天的蒋某，收到医院的复查结果后，将自己的微信昵称改为“春暖花开”。
解除隔离次日，她就回到玉水村老家探望婆婆。
“老人一直跟我们过。”蒋某告诉记者，她病倒的10多天时间，都是由哥嫂和姐姐在照顾。“他们一样照顾得很好！”
在婆婆眼里，蒋某也是个好媳妇，除隔两三天就去探望外，还时常帮忙收拾屋子、下厨做饭。
“每年还要给我买个肥猪过年。”婆婆说，“她对我好，舍得给我买吃的。”
一个月后准备了一桌大餐
蒋某住院时，手机被“没收”。
除夕一早，她借病房的手机给老黄打了个电话说：“春节回来过年，现在一家四口要分开过了。”
这是她在病房里打的唯一一个电话。老黄当时没什么词儿安慰，只是不停鼓励她早点出院。
倒回去的十年里，每年春节家里都热闹非凡。春节当天，老黄的兄弟姊妹都会在他家碰头一聚，蒋某则年复一年地忙着掌厨摆席。
“今年没法聚齐了。”蒋某说来有些惋惜，10年来几家人的习惯断了一档。说完她话又一转：“现在健康出院，以后机会也多！”
14天隔离观察期之后，蒋某开始上厨准备饭菜，但是每次她一动手，老黄和儿子都会跟上来，生怕她沾了冷水感冒。就这样，一家三口坚持一起准备饭菜，又过了第二个14天。
大概出院一个月后，蒋某强行支开儿子和老黄，亲自做了一桌子菜。“就跟过年一样。”老黄笑着说，“吃的都是农村的土特产。”
3月11日，蒋某和老黄专程到巫山县城，看看儿子打算经营的烧烤店。
“投钱不算多，让他试试。”蒋某说。
上游新闻·重庆晨报记者 郭发祥 摄影 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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