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起来的豆瓣汤
郭俊良
小时候家里穷，人多，口粮少，早饭晚饭都是玉米粥，很少能吃上面条或者鸡蛋汤，有滋有味的咸汤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果遇到刮风下雨，为了省粮食，大人小孩都躺到被窝里睡觉，不做饭是常有的事。
一年秋天，下了一夜小雨，天蒙蒙亮时，母亲叫醒了我，让我和她一起去地里拾秋。已是深秋季节，天很凉，我和母亲每人折了一个尿素袋子披在身上，就出发了。走了很远的路，到了一块地里，这是一块收完庄家的地块，我看到有几个人在捡东西，母亲说是在捡豆子。我问母亲，怎么会有这么多豆子，母亲说，收秋的时候，天干，会有豆子炸裂，或者被车轮碾压，就留到地里了，天一下雨，豆子就涨大了，就显得很扎眼。我似懂非懂，兴奋地和母亲一块捡拾，忘记了绵绵秋雨，忘记了衣服单薄。
走了几块地，不只是捡了豆子，还有花生芽，旅蒜苗、油菜苗，枸杞牙等，沟沟坎坎能够吃的东西还真多。功夫不负有心人，不长时间，我俩捡了半竹篮。
到家后，我烧火，母亲用清水清洗豆子和青菜苗，用石臼把豆子捣成豆瓣，放到锅里，加上一些玉米面，用文火慢慢熬。
我在烧火的间隙，在炉灰里烧了几颗干花生，几粒红辣椒，用蒜臼把烧好的花生和辣椒捣碎，当佐料用。
把洗好的蒜苗，油菜苗放到锅里搅伴，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豆瓣汤做好了，兄弟姐妹一个个都起床了，笑嘻嘻的盛着饭，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盛好后再用辣椒花生面做佐料，你一碗我一碗，大口喝起来。我更是有成就感，喝得分外香甜，喝得大汗淋漓。没有想到，这成了我记忆中一顿美餐。
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想喝那样的豆瓣粥，曾走遍了我居住的城市的角角落落，东南西北中，各地方风味的汤，都喝不出那年那碗的味道。现在想，那时候喝的汤，不只是填饱肚子的汤，更多的是在困难时期，父母和我们兄弟姐妹为了生活，忍饥挨饿而自强不息，在困难面前，仍保持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四十年后，我所追忆的那碗汤的味道，有母亲的慈祥甜味，更有家温馨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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