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春晚里有王菲、那英,有TFBOYS,有马季、冯巩、赵本山,也有李谷一、宋祖英……每个看过春晚的人都会说出一个不同样子的春晚。这里面装着大家生活的变化、个人的成长和感悟。今天我们邀请三位既是普通观众,同时又身份特别的讲述人,讲述各自那些年看春晚的故事。
二毛,60后,诗人、美食家
你们听的是歌,我看的是词
诗人、美食家二毛。
作为“吃货”,生于重庆酉阳的著名诗人、美食家二毛在一定程度上对春晚是“有意见”的。“我觉得它冲淡了年夜饭,但又必不可少。”
二毛印象中,自己第一次看到春晚感觉是“新奇”。“那个时候我刚参加工作不久,确实平时也没得啥子娱乐,看到春晚出来,真的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二毛说,自己现在都仍然记得1990年代初以前,“春节最大的两个盼望就是,年夜饭和看春晚。这两样,大年三十整个内心的幸福指数就高很多。”
二毛说,自己的大多数除夕都是在喝酒中度过的。“和朋友聊天、谈诗歌,但也习惯了哪怕不看节目,春晚的声音也是一种下酒菜。”
除了第一届春晚上王景愚带来的哑剧小品《吃鸡》(1983年春晚),和随后陈佩斯、朱时茂的小品《吃面条》(1984年春晚)让二毛记到今天之外,《外婆的澎湖湾》和《冬天的一把火》等来自港台的流行歌曲,更让诗人二毛感触颇深。
这里需要交代一下的背景是,在成为美食家、前两季《舌尖上的中国》顾问之前,二毛更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诗人。1984年,他就和诗人胡冬、万夏、李亚伟等创立了“莽汉主义”诗歌流派。
“听到春晚上的这些港台流行歌曲,我是很用心地去看了它的歌词。”二毛说,当时真的感触很深,“歌词和诗歌是相通的,从这点上看,我当时觉得港台的诗歌领先我们太多了。”
二毛说,其实春晚真的有点像我们的年夜饭。“年年都吃,越来越没新鲜感。但肯定还是有比没有好。就像我们重庆农村弄年夜饭,必须要有烧白、八宝饭一样。尽管经常在吃,年夜饭你吃不吃都没事,但一旦真的没有了,还是会觉得不是一回事。”
史小诺,70后,央视主播
穿过春晚彩排人群去上班就知道要过年了
当年在厂区茶园看春晚的小姑娘史小诺如今已经变成了节目制片人。
“看春晚?!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感受真的是太隆重了……”说这话时,史小诺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些,激动之情有些溢于言表。“我说的是我们70后啊,看春晚已经成了一种情结了吧。那种感觉到现在我都很怀念。”
史小诺的童年是在万州度过的,但她印象中每逢春节家里团年都是在江北溉澜溪船厂家属院的外公外婆家。1970年代,电视机还是一个稀罕物。“我记得那时厂里通常都有一个喝茶的茶园,那里是有电视机的。好像我最早看春晚就是在船厂的茶园。”
电视机自然是黑白的,接收信号也是靠天线。“我记得经常看着看着屏幕上就有雪花,需要去调整天线了。”史小诺印象中,这样看春晚一直持续到自己小学五六年级才结束。
“等我们自己家有电视机了,那大年三十晚上的‘节奏’肯定是赶紧吃完晚饭、赶紧洗完碗,全家人一定在春晚大幕开启前整整齐齐地坐等到电视机前等着……”史小诺是用“仪式感”来形容那些年家里看春晚的习惯的。这种仪式感一直陪伴着她中学、大学,以及工作后的好些年。“近些年,我也开始捧着手机过过年三十,这样对比想起来,我反倒觉得那个时候看春晚的记忆特别珍贵。”
费翔游子情印象格外深刻
超过30届春晚,无数个节目中,除了早年的李谷一、苏小明给童年的史小诺留下了深刻印象外,她还特别提到了费翔和张明敏两个名字。张明敏唱响《我的中国心》那一年,史小诺12岁,而费翔“点燃”《冬天里的一把火》时,她15岁。
“我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好的开始。”此时已经上中学的史小诺有一种感觉“就是我们国家真的开始有发展的蓬勃生机了。这些海外游子的回顾真的太有华人大家庭的感觉了。”史小诺说,自己一直觉得更难得的是,这种情绪是慢慢感染开的,特别自然。“我记得当时费翔是把自己的外婆都请到了现场的,这种中华大家庭对他的吸引力很真实。到现在,我每年看春晚都回想起这种美好的情绪。”史小诺说道。
穿过吃盒饭的人群就知道要过年了
史小诺看春晚的记忆有别于常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2002年她入职央视,距离春晚“近”了好多。那些年,央视财经频道还在央视老楼没搬家。“我们的演播室在2楼,每次都要经过1楼大厅上楼,只要看到1楼热闹起来就知道要过年了,春晚又要来了。”
史小诺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临近春节时自己和同事的常态就是穿过正吃着盒饭候场演职人员人群去上班。“我记得每逢联排,1楼大门一进门就有一个固定机位摆在那里,刘德华、赵本山……依次走进来。刚到央视那两年,每次看到这些,我都会想小时候看过的那么美好的春晚,现在就在自己工作环境里,看着那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一起付出,就是这样生产出来了。那种感觉太身临其境了。”
看春晚已经成为一种仪式感
史小诺说,自己特别喜欢哈文做总导演的那届春晚(2012年)。“台下都是像家里吃年夜饭那种圆桌,围坐的人也是以家庭单位,特别温馨。”她格外钟情的是这种“仪式感”。
“就像我们重庆人觉得不吃香肠腊肉就不算过年一样,我觉得不看春晚春节真像是少了点味道。”史小诺说,今年春节自己将四十多年来第一次不在家和家人一起过。“我打算去大理住几天。因为想拍一部致敬互联网人的电影,所以约了编剧在那边聊聊剧本。再自己爬爬山,看看一直没看完的《巴菲特传》。但年三十晚上,我还是会把电视开着,哪怕只是听听春晚的声音。”
李世道,80后,导演
看春晚、演春晚到导春晚
昨晚大家看到的重庆春晚就是出自李世道和他的团队之手。
1987年,费翔在央视春晚上唱响《冬天里的一把火》时,陕西榆林的李世道刚刚5岁。和那个年代无数中国人一样,他是在邻居家的黑白电视机上看到梳着大背头的费翔点燃央视1号演播厅激情的。
“虽然谈不上正襟危坐,但肯定都还是比较正式嘛。一家人早早地吃完年夜饭,就齐整整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从参加工作起就在和艺术打交道的李世道,现在的印象中,在离开老家、读大学之前,自己文艺、娱乐信息有两大来源:“除了我们当地的秦腔,就是每年的春晚。”这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看着春晚走上艺术道路
“可以说,我是看春晚走上艺术道路的。”李世道至今印象深刻的央视春晚节目,除了《冬天里的一把火》就是1995年著名舞蹈家黄豆豆带来的《醉鼓》。“那年我小学六年级,我爸说,你平时这么喜欢蹦蹦跳跳的,送你去学舞蹈吧。”
李世道的这一“舞”,就直接“舞”进了中央民族歌舞团,“舞”上了央视春晚舞台:2003年,他大学毕业入团到的。2007年央视春晚上《欢乐和谐·四季风》“冬”的版块里就有他身影。此时,距离他第一次在电视机上看到春晚,刚好过去了20年。
又是十年过去,李世道说,现在每每回想起自己“演春晚”,心里都还是美滋滋的。“我记得那天晚上,爸妈还不敢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全部演出结束,我给他们打了电话,第一句话就问,‘你们看到我没?’”这种感觉和情怀,李世道说,一直延续到自己现在执导重庆春晚。
现在我看春晚看的和你们不同
2010年,李世道来到重庆广播电视集团(总台)。如今,他已经是重庆卫视大型活动部的主任。去年和昨晚(13日)和观众见面的重庆市春节联欢晚会都出自他手(总导演)。
对他而言,看春晚现在又有了不同的“味道”。算是“职业病”,现在不光央视春晚,其他各个卫视的春晚李世道都会看。“不过我看的可能和大家不一样。”李世道说,绝大多数观众都是看明星、舞美、节目内容,但“对我们(指从业者)来说,这些都是皮毛。我们看的是内在。”
李世道说的“内在”包括“比如一个小品隐含的深意是什么?这个节目和下一个这样编排有什么逻辑关系?整台晚会是不是分成了几大板块?有没有节目是为了娱乐而娱乐。”李世道说,这其中可以学的东西太多。
在他看来,在各种新媒体冲击下,本来就众口难调的春晚要想办得更好,更受年轻人欢迎,确实有难度。但“春晚还是必须得有。”李世道说,无论是作为从业者,还是普通观众,自己都觉得春节这个弘扬中国的传统文化最有力的时间点上,“春晚已经是一盘必不可少的菜了。”
重庆晨报记者 裘晋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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