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牌,就像是一首词的眼睛,沁园春、梦江南、长相思、青玉案……
我们每个人都能多少说出,一些耳熟能详的词牌名称。
有的词牌在流传过程中分了许多变体,有的词牌改过很多名字,还有的,与其他词牌,字数相似、名称相近,总之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但也有那么一些词牌,天生就带着极其鲜明的特征,让人过目难忘。
今天,小编就带你一起参加词牌界的“选美大赛”,
看看哪个词牌能“C位出道”。
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李清照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这便是《如梦令》的来历,
很短的小令,很长的情。
而李清照的《如梦令》,
则成就了这个词牌的知名度。
连着问的“争渡”“知否”,
正如急切要得到答案的女孩,
或者天真烂漫,或者伤春悲秋,
皆是一片赤子之心。
一七令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元稹
诗。
绮美,瑰奇。
明月夜 落花时。
能助欢笑,亦伤别离。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惟有君知。
自从都尉别苏句,便到司空送白辞。
——白居易
公元829年,长安,兴化亭,
一场离别的宴会注定载入史册。
元稹、张籍、李绅、令狐楚……
这群中唐诗坛的大V们,
在给即将离职的同僚白居易送行。
他们乘着酒兴玩起了文字游戏,
于是就有词牌《一七令》。
从一字到七字,一韵到底,
堆叠起来,形如宝塔,美不胜收。
行香子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
水天清、影湛波平。
鱼翻藻鉴,鹭点烟汀。
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算当年、虚老严陵。
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苏轼
好雨当春,要趁归耕。
况而今、已是清明。
小窗坐地,侧听檐声。
恨夜来风,夜来月,夜来云。
花絮飘零。莺燕丁宁。
怕妨侬、湖上闲行。
天心肯後,费甚心情。
放霎时阴,霎时雨,霎时晴。
——辛弃疾
这个词牌并没有一线名作,
又赶上《XX子》这样批量生产式的名字,
弄不好就要湮没在茫茫“词海”当中。
古代词人便想了个办法,
让它不要泯然于众。
惯常的做法是,在每一阕末尾,
用一个“领字”领着三个三字句,
再将那三字句中间用同样的字串。
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好似春江水暖,乳鸭列队,
充满着活泼可爱的气息,
也算有了“脱颖而出”的资本。
生查子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欧阳修
玉楼春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笙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李煜
相比其他词牌的长短参差,
《生查子》和《玉楼春》简直规矩得
让处女座都挑不出毛病来。
上面那两首,一眼看上去,
简直就是五律和七律嘛!
只有读一下才知道,
韵是仄声的,也没有颈联颔联的严格对仗。
嗯,它们俩一定是词界的“伪装者”!
念奴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苏轼
闹红一舸,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
——姜夔
《念奴娇》这个词牌,
仿佛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从名字来说,
念奴是大唐第一红歌星,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种超一线级别的。
从作品的知名度来说,
《赤壁怀古》在任何一个宋词排行榜上,
都没有掉出过前五名的位置。
但是从词牌结构上来说,
它还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
那就是,它刚好有一百个字,
所以又叫《百字令》。
如果你看到一首词,
一时之间不能确定是什么词牌,
不妨数数字数,说不定就是《念奴娇》呢。
九张机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
兰房夜永愁无寐。
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著待郎归。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
千丝万缕相萦系。
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
娇红嫩绿春明媚。
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
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
合欢树上枝连理。
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六张机,雕花铺锦半离披。
兰房别有留春计。
炉添小篆,日长一线,相对绣工迟。
七张机,春蚕吐尽一生丝。
莫教容易裁罗绮。
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般衣。
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
蜀江濯尽春波媚。
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九张机,一心长在百花枝。
百花共作红堆被。
都将春色,藏头裹面,不怕睡多时。
轻丝。象床玉手出新奇。
千花万草光凝碧。
裁缝衣著,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
春衣。素丝染就已堪悲。
尘世昏污无颜色。
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无名氏
如果用首饰来比喻宋词,
纤巧的小令,
是刘兰芝的“耳中明月珰”。
婉转的中调,
是杨贵妃的“翠翘金雀玉搔头”。
华丽的长调,
是王熙凤的“朝阳五凤挂珠钗”。
但《九张机》是个很特殊的词牌,
它自己就是从头到脚一整套的首饰,
翠微榼叶垂鬓唇,珠压腰衱稳称身
它的名字,就嵌在正文里,
韵只有一个,歌咏的对象也相对固定,
是织布女子的爱情。
然而,只要它一出场,
没有人会认不出来吧!
原标题:词牌界的选美大赛,你心目中的“C位”留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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