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报消息,上周末,《英雄联盟》S7总决赛落下帷幕,尽管两支中国战队早在半决赛就折戟沉沙,但这并未影响到中国电竞爱好者的热情。
在鸟巢这座中国体育的圣地,一场电子竞技比赛,4万个座位几乎座无虚席。
从1998年星际争霸开启“网吧战队”模式,到2005年“SKY”李晓峰拿到第一个电子竞技世界冠军,再到如今成为有着200多亿元产值和1.7亿人用户规模的“大生意”,中国电子竞技从地下走到地上,花了整整20年时间。
在大时代的背后,一个又一个少年投身其中,他们中大部分被淹没,“幸存”下来的,基本都成为如今中国电竞产业的中流砥柱。
《英雄联盟》S7总决赛现场
他们的过往,贫穷曾是他们的主旋律
中国职业电竞出现的具体时间是很难界定的,但业内有一个获得普遍认同的时间点,就是1998年前后,中国的网吧渐渐兴起,而《星际争霸》和《CS》这两款游戏,以及其特有的“战网”模式,点燃了中国电竞的火苗。
从1998年-2003年之间,国内出现了数量庞大的“职业战队”,但现在回头看来,这些战队绝大多数都只是具有职业雏形,甚至完全的业余爱好者联合体。
“往往就是一个网吧的老板喜欢玩,然后出钱召集几个在网吧里水平最高的人组个队,平时一起玩游戏。过段时间老板不想玩了,战队也就解散了。”
对于当时的一些情景,曾是国内第一代职业电竞选手的易冉印象非常深刻。
那个时代电竞选手的一个常态,就是“贫穷”,比如DOTA2世界冠军王兆辉,因为曾经穷到捡烟屁股抽,得了个“狗哥”的外号。
有一年,“狗哥”从湖南去重庆打比赛,凑不到钱住旅店,不得不背了一床被子上火车。
在《智族GQ》2016年的一篇关于“SKY”李晓峰人物稿件里,这位中国电竞史上最伟大的职业选手,在职业生涯的早期,“每个月的生活费只有200元,为了省钱上网,一天只吃一顿饭。那时通宵结束,他经过菜市场时,花一块钱买十个水煎包。汤是免费的,他会狂喝很多碗。”
2002年,为了一个冠军奖金500元的赛事,李晓峰去西安比赛。路费是向室友借的,他在最慢也最便宜那趟列车的厕所里蜷了七个小时,一路上闻着烟味、泡面味、脚臭味,舍不得吃饭喝水。
三轮后,他被淘汰出局,一毛钱的奖金都没有拿到。回洛阳时,他弄丢了车票,不够钱补,列车员把他当成逃票人员奚落了一番,Sky在围观人群中哭了一场。
不过,只要熬过了那段日子的少年们,最终大多成为如今中国电子竞技的中流砥柱。
李晓峰在2014年创办上海钛度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而易冉去年将参加KPL联赛的战队卖出千万高价之后,他回到成都,创办了DR电子竞技俱乐部,目前俱乐部拥有四支队伍。
他们的今生,年入千万已非常普通
对于中国电子竞技来说,2013年是一个明显的界限。
这一年,延续了十多年的世界电子竞技大赛(WCG)正式停办,风靡多年的DOTA衰落后,《英雄联盟》成为新的电子竞技热门项目。
而且,随着移动客户端技术的日新月异,80后甚至90后走上时代舞台,随之而来就是电竞受众的扩大化。
在以往,电竞爱好者的标签是15-25岁、男性;而现在随着电竞模式的扩展,主播与直播平台也渐渐兴起,无论男女,从小学生到中年人,正在成为电竞的粉丝。
“受众的扩大化,意味着购买能力的巨大提升。在以往,男孩子们即使再热爱,但他们很难带给这个产业太多实质性的内容,说白了就是没钱。但现在,电子竞技的爱好者,大多拥有很强的购买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市场的繁荣。”成都麦田互娱创始人赵晓东这样告诉记者。
S7比赛海报,走遍中国各大城市
据《2016中国电竞产业报告》,2016年中国电子竞技游戏的市场规模达到了504亿元,上涨34.7%。《中国游戏产业报告(2017年1月至6月)》数据显示,我国移动电子竞技游戏市场上半年实际销售收入达到176.5亿元,同比增长100.6%。
与此同时,PC端电竞没有停止成长,实际销售收入达到183.4亿元,同比增长12.3%。
市场繁荣,众多资本手舞热钱急盼进入,随之而来的,就是电竞从业者收入天翻地覆的变化。
2005年SKY夺得WCG冠军的时候,魔兽项目冠军只有2.5万美金,而前几天的《英雄联盟》S7总决赛,冠军奖金已经高达170多万美元。
而奖金,从来只是职业电竞选手收入中很小的一部分。据了解,目前职业电竞选手的收入主要由四块构成:1、工资;2、奖金;3、直播平台受益;4、周边产品售卖。其中后两者,才是大头。
当人们为电竞主播们千万年薪而惊叹不已时,其实他们所获知的信息,已经停留在两三年前了,记者从业内人士获知的消息:去年国内某著名退役职业电竞选手,年收入已经破亿,“现在年入千万,真的是很普通。”
鸟巢4万个座位几乎座无虚席
他们的迷惘:当理想变为营生,如何选择?
2006年,SKY第二次拿到世界电子竞技大赛(WCG)魔兽争霸项目冠军时,王冀还是个初中生,每天混迹在骡马市的一间网吧内,而在2010年成为职业选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还是脱离不了网吧和泡面。
如今,王冀是DR电子竞技俱乐部的经理,在他看来,如今职业电竞选手的环境跟当年天壤之别,“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餐饮,住在别墅区内。”
20岁的王强曾是《英雄联盟》职业战队成员,在成为职业选手前,他曾做过成为“下一个SKY”的梦想。
但每天10个小时以上的高强度训练,枯燥的生活,让他对电竞的兴趣越来越淡,“我家里条件不好,学习成绩也一般,如果我不继续打下去,未来的生活如何维持?”
随着移动端手游的兴起,催生了“代打、陪打”的兴盛,《王者荣耀》让王强和同行们看到了商机。
“代陪一个小时就有150元-300元的收入,一天玩个6个小时,轻轻松松就上千,我还每周都双休,一个月两三万元,比以前当职业选手挣得多,不累还自由,还通过这个找到了女朋友……”
易冉的战队中也曾出现过两名队员退队去搞代练的情况。“现在普通的职业选手,收入可能还比不上代练,而且还辛苦得多,压力也大得多。在营生和梦想之间,的确会有人做出这样的选择。”
除了代打,签约直播平台后获得的高额受益,更是让很多顶尖职业选手丧失了进取心,尤其是当中国选手一次次在世界大赛中铩羽而归时,人们更是会发出这样的疑问。
DR战队的教练“小黑”,今年31岁,大学毕业,去年曾打进KPL联赛预赛阶段,算是比较顶尖职业选手,随后退役。
在此之前,他从事服装贸易,收入远超如今做职业教练,但为了心中“拿到世界冠军”的梦想,毅然重返职业电竞圈,重复着每天12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
也许,只有这样有梦的人,才是支撑着中国电子竞技发展的原动力吧。
(原标题:两代电竞人的悲喜命运:从一天只吃一顿饭,到年入千万很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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