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消息，当地时间11月5日中午，26岁的白人男子德文·凯利全副武装地走进得克萨斯州南部小镇萨瑟兰斯普林斯的一座教堂，对正在参加主日敬拜的几十名信徒开枪扫射，26个无辜的生命瞬时间被无情夺去。

凯利的尸体稍后在位于事发现场50多公里的539号公路旁一辆翻覆的汽车内被发现。对于这名制造了得克萨斯州历史上最严重的一起枪击案的嫌疑犯，熟悉凯利的人反应不一。“这些年来我们都看得很清楚，他变成了一个和以往不同的人，”凯利的中学同学和朋友科特尼·克莱伯（Courtney Kleiber）在社交网络上表示，“老实说，我对所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我也不认为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会对此感到惊讶。”

但凯利的舅舅戴夫·艾维（Dive Ivey）则对外甥的行为表示错愕，“我绝对想象不到他能够做出这种事情，”艾维对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表示，“（在得到消息时）我完全愣住了。”

德文·凯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犯下如此残忍的暴行？

略显“古怪”的高中生

科特尼·克莱伯在枪击案发生后在社交网络上发帖称，自己是凯利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和好友。根据她的回忆，凯利并非一直以来都是个“疯子”。“他曾经很开朗，很正常，就像其他孩子一样，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愉快的时光。”

克莱伯还晒出了自己的高中毕业纪念册。从纪念册上的照片看起来，高中毕业时的凯利身着短袖衬衫，面带微笑，一头不长不短的披肩发或许是叛逆的象征，但也经过了仔细的梳理，和人们对美国青春期男生的通常印象别无二致。

凯利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妮娜·罗斯·瓦卡（Nina Rose Vaca）也对《达拉斯晨报》表示，尽管高中时期的凯利有点古怪，但“那是在高中，每个人都有各自古怪的地方。”

然而，根据一些和凯利有过更近接触的人则表示，凯利并不是“古怪”那么简单。一名曾在凯利十几岁时交往过的前女友对NBC记者称，凯利曾在分手之后对她进行骚扰。

“在我们约会过几年以后，他还试图以金钱为贿赂，邀请我出去一起闲逛，”其中一位姑娘说，“这最终发展成了骚扰。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甚至骚扰电话，说一些非常奇怪的话……他会跟我说一些非常病态的、奇怪的话。”

服役期间因家庭暴力被送上军事法庭

2009年，18岁的凯利高中毕业，并在不久后进入空军服役。根据美国空军发言人斯蒂芬内克公布的信息，从2010年起，凯利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霍洛曼空军基地服役。

凯利的服役生涯显得较为平淡。《纽约时报》在社交网络linkedin 上发现了一个以德文·凯利的名字为ID的账户。该账户公布的信息显示，凯利作为一名下级新兵，在空军基地的后勤保障部门从事货物集散运输方面的工作。

在霍洛曼空军基地服役期间，凯利与一位名叫泰莎·洛戈（Tessa Loge）的女子结婚。但婚后的凯利对家庭并不上心。一名凯利18岁时交往过的前女友对NBC表示，凯利在婚后依然“锲而不舍”地给她打骚扰电话和发骚扰短信，有一次甚至邀请她与凯利夫妇同居。

“他的妻子发短信来问我为什么与她的丈夫说话，我将凯利的话转述给她，并将我们的聊天截图发给她。然后她就和我道歉，接下来就把我拉黑了。”这名前女友说道。

不仅如此，凯利在这桩婚姻内对妻子的暴力行为，将他最终送上了美国空军的军事法庭。《纽约时报》援引美国空军的记录称，凯利在婚后几个月之后就开始对妻子和还在蹒跚学步的继子实施家庭暴力。根据美国空军的有关记录，凯利对其继子施加了“足以导致死亡或严重身体伤害”的暴力。前美国空军总检察长唐·克里斯滕森上校表示，凯利在庭审中认罪称，自己这么做是出于“故意”。

作为换取凯利的认罪的代价，检方撤销了一些其他的指控，包括凯利曾经涉嫌多次用上了膛的枪支对准自己的妻子泰莎。

2012年11月，检方指控凯利的袭击罪罪名成立，他被判处12个月的监禁，其已获得的军衔则被一撸到底，成为“空军列兵”（airman）。他的妻子泰莎在他在押期间与他离婚，按照法院的判决，泰莎获得了夫妻共有财产中仅有的四件值钱的东西：一台电视、一台x-box游戏机、一枚钻戒和一把左轮手枪。

2014年，凯利从美国空军退役。他获得退役待遇是“因品行不端强制退伍”（bad conduct discharge），这是美国军队中倒数第二等的退役待遇，仅优于耻辱性的“开除军籍”（Dishonorable Discharge），按照这一待遇退役的士兵将无权享受一切对退伍军人的优待政策，也没有获得退伍军人专享的伤残补助的资格。

《纽约时报》称，“囚犯”成为凯利在美国空军的四年生涯中获得的最后一个“头衔”。

背景审查失效致其购买多把枪支

解除拘役后的凯利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位于得克萨斯州的科马尔郡。然而根据美国媒体挖出的该郡执法部门的记录，就在2013年，也就是凯利解除拘役的当年，他就卷入了一起有关性侵犯和强奸的调查。不到一年以后，凯利新交往的女友黛尼尔·希尔兹（Danielle Shields）又向她的朋友发短信称自己受到了凯利的虐待。但这两件事情都没有导致起诉，2014年4月，凯利与希尔兹结婚。婚后两人搬到科罗拉多州短暂居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搬回了得克萨斯州。

就在这期间，凯利购买了多把枪支。然而奇怪的是，按照美国《1968年枪支管制法》的规定，被除名的军人将无权拥有或购买武器，家庭暴力的罪犯也处于被严格禁止拥枪的人士之列。拥有“双料前科”的凯利本应没有任何机会持有枪支。但美媒称，执法机构可以确认，从2014年至今的将近4年的时间里，凯利曾经顺利购买了数把枪支。这似乎意味着，美国传统上借以限制“坏人拥枪”的对购枪人背景审查的制度，并没有在凯利身上生效。

美国空军当地时间6日发表声明称，空军并未将军事法庭对凯利的判决按程序录入到特定的数据库中，以供背景审查之用。空军正在对此展开“全面调查”。

“对凯利而言，背景审查这个环节可能根本没有经历过，”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刁大明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他有大量的手段可以规避美国当下的背景审查制度，比如网上购买，由其他人购买并转赠给他，这些都处于法律监管的空白区。”

在第二次结婚之后，凯利似乎依旧不善于处理家庭关系。在血案发生后，美国执法部门官员用“不和”一词来描述凯利和希尔兹的婚姻，并怀疑这有可能是促使凯利于5日犯下枪击案的动机。得克萨斯州公共安全部司令官弗里曼·马丁透露，就在枪击案发生前几个小时，凯利给他的岳母发送了一条威胁短信，“表达了愤怒的情绪”。

然而，这一次凯利没能再像在5年前那样，在惹祸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他的车子在一个路口失控翻覆，两名开车追击他的民众走上去之后发现，此时的凯利已经是一具尸体。警方称，他在死前曾向自己开枪。

原标题：得州枪手人生轨迹：因家庭暴力被军队除名，两次婚姻均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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